小姑娘难得碰到个出手大方的,忙不迭点头,将何钰的话暗暗记在心里,篮子往桌子上一放,拿了赏银便跑开了。
明月等她走了问何钰,“你不怕她拿了钱跑了,不帮你办事吗?”
何钰大拇指绕着杯沿转了一圈,“不会的,她一天才赚多少?我给她的是三倍,回来再三倍,能多赚三倍的钱,为什么不做?
而且似她们这样的,自小操劳,比谁都知道钱难赚,她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妹妹,没资格偷懒任性。”
这一点或许公主不会理解,她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为了生活奔波过,自然也不明白其中的艰辛。
何钰小时候回娘家,勤劳简朴的姥爷会带着他亲自下地干活。
即便是平时严肃无比的父亲,到了姥爷那里,也要听姥爷的,脱了鞋撸起袖子插秧。
那是真的累,在外面晒一整天,没有伞打,晚上回来皮肤一片红,热的整夜睡不着。
姥爷那里还不点香,晚上蚊子嗡嗡的叫,咬出不知道多少个包,所以小时候何钰不怎么爱去姥爷家。
现在长大了,倒是有点明白那种过日子的感觉。
虽然累,但却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一步一个脚印,不是靠爹靠娘靠背景。
“何钰。”明月喊他的名字,没叫公子,“你也就只比我大了一岁而已,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这可能涉及到教育方面的问题,太过深奥,还是让她自己领悟吧。
“大概是天赋吧。”何钰找了个不太欠扁的理由。
事实上很欠扁,明晃晃的炫耀。
明月瞪他。
何钰假装没看见,他心里记挂着萧琅的事,虽然不时开个玩笑,不过偶尔望向窗外的脸色还是无比凝重。
萧琅啊萧琅,真是个棘手的对头。
何钰扫了一眼楼下,突然瞥见一对吵架的夫妻,妻子大着肚子,强拉着丈夫哭泣,“你不要再赌了,这是我们最后的积蓄,还要留给孩子。”
丈夫不听,“再赌最后一把,万一赢了便是双倍百倍,不仅生孩子的钱有了,咱爹娘的病也有得治了。”
“十赌九输,人家既然开了赌坊,又怎么会让你赚钱回去?”妻子劝道。
丈夫微恼,“你也说了十赌九输,说不定我便是那第十人,起开!”
他竟然狠心,踢了身怀六甲的妻子一脚,虽然踹的不是要害,可那一下也害的妻子扶住腰,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她面色苍白,哭的声泪俱下,凄惨无比,旁边有人围观了全过程,大骂那男人不是东西。
何钰似乎受了启发,“这样便名声败坏了吧?”
当然他也知道,这招对付萧琅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是个敲门砖。
来之前何钰了解过萧琅,颇为自傲,用现代的话说叫大男子主义,不伤妇孺老人,他要利用那女子,也要保证其母子平安。
否则良心难安。
也许这就是他不如顾晏生的地方,也是他的弱点,父亲曾告诉他,若真的做不到无视,便想的多一点,再多一点,多到心思缜密到算无遗漏的地步,这样他才能护住自己关心人。
否则多余的仁慈只会害了他,也会害死他要保护的人。
何钰谨记在心,已经在脑海里画了一个简略的构图。
他瞧了瞧楼下,方才那女子被人搀扶着起来,拒绝了众人的好意,独自离开。
何钰简单收拾收拾,骗公主说如厕片刻,又将所有暗卫拨给公主,便一个人偷偷下了楼。
那女子怀胎八月,肚子已经十分明显,走路嫌累,便捡了小路,走在阴暗的小道里。
何钰慢了一步,每次都在她走后才跟上。
那女子家在附近,七拐八拐很快便到了地方,正要进屋,突然发现有人站在她刚刚走过的巷子里看她。
阳光太强,看不清具体的,单从衣着和打扮瞧觉得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富家子弟来这里干嘛?
那女子有些迟疑,站在门口扶着门,想关又没关。
何钰从背光的地方走出来,“有一笔关于钱的合作想找你谈。”
那女子为什么会和丈夫吵架?
因为钱。
这世上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何钰有钱,能让磨推鬼。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请我进去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