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临终前将闫辰旭托付给闫世国,告诉他这个男孩是闫世国的儿子的时候,闫世国的心里虽然震惊,却没有产生出半点怀疑。除了男孩那张和自己相似中又带着柳思芸的眉眼气质的样貌让他根本不容辩驳外,更因为闫世国知道,这个老人绝不可能欺骗自己。
“你觉得你有资格来向我追问那个孩子的事吗?柳思芸,在你把你的儿子放到福利院的门口,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丢给那个为你操心到死那一个的老人的时候,你就没有再做这个母亲的资格!如果你是怕无法抚养这个孩子,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我告诉我一切,我闫世国绝不是会推卸责任的人!可你却选择了把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推给了一个你本就亏欠的老人!”
闫世国质问着柳思芸,可他的心中却觉得这话像是在责备着自己。同样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恶果,他同样也没有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而如今,造成的依然是一个破碎的结果。
送走了在医院里终于安详闭眼的老院长,闫世国将刚过了十一岁生日的闫辰旭带回了闫家。可这个刚刚失去了最亲近的人的孩子,对闫世国和闫家都显得极为排斥,闫家人对自己来历的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以及对他和所谓的哥哥的区别对待,都让这个十一岁的男孩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即便他开始拥有比孤儿院优渥得多的衣食,拥有独自一个人的大房间,可年幼的闫辰旭丝毫无法为此开心起来。
那个像祖父一样悉心关爱养育自己的人,在闫世国出现后不久便离世,,年幼的闫辰旭将心中的悲伤和孤独迁怒于闫家上下,他越发地不愿待在这个所有人都用虚伪疏离的态度对待自己,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的家里。每一天晚上,闫辰旭总是会偷偷跑回那个破旧的福利院,回到那个老院长当初为他准备的狭小却温暖的房间里,躺在那张已经将物品清出唯独留一张简易的床板的小榻上,看着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出生,怀念着老院长每一晚为自己讲的故事沉沉睡去。
年幼的闫辰旭,只能在这张简陋的床板上才能得以入眠。在那个大得像宫殿一样的家,在那个华丽宽敞却无比冰冷陌生的房间里,他始终都无法安然入睡。
闫世国自然知道这一切,他的助理和管家仆人都会将这些事情告知自己,但是忙于工作的闫世国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管这个总是突然消失不见的小儿子,他也不忍去阻止这个孩子缅怀他心里最尊敬感情最深的人,最终他所能做的,只有视而不见。
这样的视而不见,在长久的演变下,成了彻底的漠视和疏远。十二年的日子里,闫辰旭在闫家就如同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永远都游离在这个家的边缘,与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没有半点的感情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