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暖将勺子放入盘子中后,把小家伙暂时先放到地上,去灶眼旁边,拿起那儿搁着的小矮凳提到周奕扬身旁,让周奕扬坐着后,转身把装着西红柿的盘子递给周奕扬抱着,道:“喜欢吃就再吃点,不过也别吃太多,不然的话,等会妈妈做了鸡蛋饼,扬扬就没肚子吃了。”
周奕扬认真地点了下头,“嗯!”
摸了小家伙的脑袋一下后,顾暖转身,把饧好的面团分成差不多大小的几个小面团,留下一个小面团后,把其他的先放到一边。
将留了下来的小面团擀开,刷上一层油,撒上盐和香葱碎后,顾暖把它从上向下卷了起来,捏紧收口,如蚊香般盘起来放到一旁。
依次把几个小面团都盘好放到一边后,顾暖把三个鸡蛋一一敲开壳,放入瓷碗中后打散。
这个时候,锅里的番薯粥也煮好了,顾暖用个大瓷碗呈起粥后,用清水把锅涮了一遍。
绕到灶眼处,把燃得正旺的木柴取出几根,放入底下的灰烬中埋着熄火后,顾暖转回面团旁。
把一个盘成蚊香般的面团擀成大面片后,顾暖将锅里刷上一层油,放入烙饼的生坯,在生坯表面刷上一层蛋液,用中小火开始烙饼。
油香、葱香、鸡蛋香、面粉香瞬间占满整个厨房。
周奕扬都顾不得继续吃他的糖拌西红柿了,从矮凳上站起来,凑到了铁锅旁边,贪婪地吸着空气中的香气。
顾暖瞧见,有些好笑,“放心,没人跟你抢,妈妈把饼一烙好,就给你吃!”
“妈妈和扬扬一起吃!”
“好。”
和小家伙短短地说了两句话后,顾暖连忙回头,将饼烙好了的一面翻过来,再把另一面也刷上一层蛋液。
最后,烙得烙饼的肚子鼓起来后,顾暖将饼捞起来放进盘子里面。
“这鸡蛋饼还很烫,妈妈把它放一边凉一会儿后,再给扬扬吃。”怕小家伙着急,顾暖偏头对小家伙解释了一句。
周奕扬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下心底的渴望,乖巧应道:“嗯。”
顾暖转回头,正准备按同样的步骤烙剩下的几个面团时,忽然间听到了些微的吧唧吧唧嘴的声音。
顾暖循着声音望过去,好家伙,周奕择,周奕拓,周奕挢,除了在镇上的初中上学的周奕捷和周蕊外,周家的几个宝贝疙瘩都巴在厨房门口,向着厨房里面探头探脑的。
一百块钱是什么概念?
对于城里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的话,挣一百块钱也不算太难,就不说了。
而对于农村人来说,挣钱的方式,基本上只有挣工分这一种。
工分,除了作为分配粮食等的依据外,如果当年的收成好,年底的时候,村民们还能凭工分总数到生产队领取分红。
一般上,一个正劳力,每天最高的工分,是十分,而能挣到“十分顶分”的,必定是犁耙耕耖、施肥打药、收割插种、四季农事,样样都拎得起的人。
在一个生产队里,除了生产队长、扶犁把子、植保员三人可以拿到“十分头”外,每工能拿到“十分头”的正劳力,少之又少,大部分农人的一天工分值,都在八.九分之间,而妇女更是因为体力因素,最高的工分值都只在五六分之间。
而一个工分值多少钱呢?
一般情况下,一个工分也就值人民币五六分钱,按这个工值计算,农村里一个正劳力的每天价值,也就五毛钱。
一百块钱有多难挣,可想而知。
跟在周老太身后的赵秀珍没有关注周老太的脸色,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周老太手中花花绿绿的一堆票子给吸引了。
婆婆竟然攒了这么多钱!
——这是赵秀珍的第一想法。
这事一定不能让二房的人知道!
——这是赵秀珍的第二个想法。
把婆婆手里的钱扣出来自己拿着是不用想了,婆婆可不是个吃素的,但可以让儿子们多想想法子,从婆婆手里扣些钱出来用在他们身上,特别是奕择,都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了,可婆婆却哭穷,说家里的钱供了奕捷一个已经为难了,实在供不起奕择了,亏得她和国强还信了婆婆的鬼话!
回头她就去和国强商量商量,看看想个什么办法,说服婆婆送奕择去上学。
——这是赵秀珍的第三个想法。
赵秀珍心里活动开了时,周老太小心地将手中的钱,全部装回原先装钱的布袋子里面,又将布袋子塞进自己上衣下方宽大的口袋里面后,转过身就准备去教训顾暖。
却被沉浸在美妙幻想中的赵秀珍挡住了去路。
要是平时,周老太或许还会好声好气地让赵秀珍让开,毕竟赵秀珍为他们老周家生了三个带把的,功劳不一般,她就算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也得多给赵秀珍些面子,可现在的周老太正在气头上,看什么什么碍眼,哪里耐烦跟赵秀珍多说?
伸出右手,周老太就把神游天外中的赵秀珍往旁边一推。
赵秀珍猝不及防,身体的平衡被外力破坏,往右侧倒去。
周老太迈开脚步,从赵秀珍腾了出来的空间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