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而上,听上去就像是有万千军马在缓缓移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顾不上,挪下身子。”
顾不上微微一怔之后,刚要挪动位置,陈与唱却低声喝道:“先别动!”
我看向陈与唱时,她却陡然从舌底翻出一枚刀片,咬住刀片一边儿,猛地旋身顺着顾不上的脊背侧躺了下去,她口中的刀片瞬间将顾不上手臂上的绳索划开了一半儿,顾不上双臂发力之下,将捆住他的绳索崩得四分五裂。
落地的陈与唱贴着地面连滚了两圈,往我身后靠过来时,顾不上也抓起了爬犁上的包裹——我们几个人的家伙全在那里。
他们两人的动作尚未停止,看守我们的鬼兵也已经发现了异样,不约而同地向我们身边扑了过来。为首的鬼兵瞬息之间出现在我身前,扬手一刀直奔我头顶凶猛劈落!
“闪开——”步诗文侧身向我撞了过来,把我撞飞到空中,她自己的身子却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钢刀之下。
“杀——”我人横在半空连出两脚,一脚踹向了步诗文,另外一脚直奔鬼兵咽喉而去。我的腿到中途时,脚尖轻轻在鞋帮当中一点,鞋尖上顿时弹出了两寸左右的断魂刺。雪亮的钢刺带着一道流光踢进鬼兵咽喉之间,对方瞬时崩做漫天磷火。
我与火光同时落地之间,抢回了兵器的陈与唱和顾不上一块儿冲了过来,挡开鬼兵,也劈断了我和步诗文身上的绳索。
顾不上抡动着双刃斧狂斩鬼兵之间厉声大吼道:“兄弟,怎么办?”
我舞动逆鳞斩护住四周,飞快地往癞蛤蟆那边看了过去。后者虽然趴在原地没动,腹部却高高鼓起,双眼当中戾气狂涨。
“杀——”我蓦然运起真气,怒吼出声。这一声怒喝好似惊雷在山中炸响,甚至一瞬间盖过了萨满的经文。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我这边看过来时,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癞蛤蟆忽然喷出一口毒砂。
秋明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根本没有想到癞蛤蟆会忽然反噬,猝不及防之下被毒砂从背后喷中。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秋明背上瞬间溅起了无数道白烟,她也惨叫着扑倒在了地上。
癞蛤蟆一击得手之后也不恋战,转身爬进了雪地当中,消失了踪影。
趴在地上的秋明厉声笑道:“不愧是血滴子的传人,任何情况下都能算计对手!但是,你现在出手已经晚了!”
什么?我心中一惊,挥刀劈开挡在身前的鬼兵,几步抢到悬崖边缘,探头往下看了过去。
我视线当当落在崖下,就见一只铁制的闸门,像是遭到了炮弹的轰击,从山崖之下冲飞而出,在空中连转了数圈,落向了山底,紧接着,一声声战马的嘶鸣就从铁门飞出的方向传了过来。
鬼兵出闸了!
让我全身发冷的念头刚刚从我脑中闪过,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铁闸门一个接着一个地飞了出来,钢铁从高空砸落的声音犹如爆竹连绵不绝,沸沸扬扬的马嘶人沸也接踵而来。
数不清的八旗悍将、绿营精兵形同出巢的蚁群,成群结队地从山中汹涌而出,一直延绵千米之后,才反向山顶猛冲了过来。
秋明说得对,我们已经晚了一步。
那只癞蛤蟆怕死,不到绝对安全的时候,它不会轻举妄动,哪怕是被人觉得它软弱无能,也不肯移动一下,直到它认为最恰当的时候,才向秋明发动了偷袭。而这时的秋明却已经完成了祭祀仪式,开启了山下的兵营。
如果我再早一点动手,给癞蛤蟆争取机会,或者又是另一番景象。可惜,我当时也在求稳,因为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没想到,自己想要一击必杀,却错过了必杀的良机。
秋明哈哈笑道:“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迎接圣主回归,只要圣主重临大地,我们死再多的人也无所谓。你们呢?哈哈哈……”
“迎敌——”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拼命了。
我飞快地靠向顾不上,与他们三个背对背站成了一圈——再过片刻,我们就会陷入万军当中,为免腹背受敌,我们只能抱成一团。
一息之后,八旗将领头盔上的红缨就越过了悬崖边缘……
两息之后,千军万马已经与悬崖边缘连成了一条直线,放眼望去,刀光麟麟。
三息之后,八旗前锋的马蹄蓦然踏上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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