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一个喷嚏,才小跑着回了房间。
这天晚上她下楼去吃饭,饭桌上只有她跟顾诚岩,她问了几句林家澍的情况,顾诚岩遗憾的表示,不知道。
“你不是常去送东西?”
顾诚岩喝了一口汤,放下汤勺无奈地表示,“她轻易不肯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每都是见到那个人,所以,具体什么样子真的是不清楚。今天知道她有了身孕,我还想再多安排几个厨娘丫头过去。可那人拒绝了。”
他们都叫麦润玙做“那个人”,闹得他好想没有名字似得,廖婉玗不愿意这样不尊重,于是选了一个挺生分的称呼,“麦先生一直是个诚实的人,没说有什么问题,应该就是没什么事情。”
她的印象里,麦润玙一直是个怯懦的,老实巴交的疍家人形象,所以,也就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顾诚岩听完撇了嘴巴,“我可觉得他不简单。”
廖婉玗现在也不是傻天真了,听他这话就知道一定还有自己不晓得的事情,“怎么了?”
顾诚岩转头看了一眼饭厅门口,又把站在桌边伺候吃饭的丫头给打发走,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阿爸不然告诉你知道,但我觉得这事情你知道比不知道好。”
廖婉玗见他神神秘秘,自己也放下筷子,往前凑了凑,连个人隔着一张饭桌,都把声音压低了,“诚岩哥,你说,我不会叫林叔叔知道的。”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饭厅门口,蹙着眉头抬手挠了挠下巴,“外面那栋房子,是阿爸出的钱,原本是要写小澍名字的,可小澍非要写那个人的。前一阵阿爸去银行办事,才知道,小澍的存款,都被提出来了。”
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也不好明着问,怕她闹,至今也不知道去向。”
廖婉玗慢慢靠回到椅背上,觉得这世界上的人,似乎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简单。
晚饭的后半程,两个人在没有说过话,廖婉玗回了房间冲过澡就匆忙躺下了。临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自己的态度,要强硬些才好。
可虽然这样想,第二天上午,面对卢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犹豫。
平日看起来这样好,这样勤快的卢妹,怎么会是那个将配方卖给别人的叛徒呢?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廖婉玗和坐在桌子对面的卢妹。
她今天穿着阴丹士林蓝的工服外套,小臂上分别套着一只蓝底的小碎花袖套,袖套上还有几个补丁,大部分时间视线都停留在手上,偶尔抬起来看一眼廖婉玗,也是飞快又低下头去。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卢妹抬起头来看廖婉玗,露出不明所以的样子,“我以为是您找我……我,没什么要说的。”
廖婉玗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攥成了拳头,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没遇上什么困难吗?”
卢妹摇摇头,对着廖婉玗憨厚地笑了一下,“我现在比之前给人洗衣裳,做下人赚的多,拖林先生和廖经理、古经理的福,日子好过多了。”
廖婉玗看着她的笑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们对你不好,才将‘嫦娥’卖给了别人。”
卢妹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连摇头带摆手地否认,“不是啊,不是啊!这事情可绝不是我做的。我……我是……是做包装的,我怎么会知道配方呢!”
廖婉玗很失望,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死不承认。
“你究竟是在,王大年跟于壮发生矛盾之后,才生了偷‘嫦娥’的念头,还是,他们之间的矛盾本来就是你挑唆的?”
廖婉玗定定地看着卢妹的眼睛,对她任何一点细微的反应,都不想放过。
卢妹眨了两下眼睛,抬手抿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我……我真的没有,您不要冤枉我。”
廖婉玗“啪”地一声,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过去直视着卢妹,“江宁订单交货那天,于壮是眼看着王大年上了一辆黑色小汽车。我今日上午问过他,他跟我承认,他曾今跟王大年提过那天的事情,并且又和他吵了一架。”
“本来看见上了汽车这事根本没什么,但王大年心虚,他怕于壮将这事情告诉别人,或者,是告诉我。于是就自己喝了皂液,用来诬陷于壮。王大年心虚什么呢?”廖婉玗直起身子来敲了两下桌面,“我相信你是一定知道的。”
卢妹抿了嘴,一句话都不肯说,廖婉玗见状,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好,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