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来看我,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晨风一笑起来,眼角渗出几条鱼尾纹。
若说他的感觉,非常像年过中旬的画家,一身艺术骨,虽瘦却不弱。
第一眼瞧他时,见他专心培育铃兰,倒有几分气质,也不知为何,跟易度一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且不知重心为何。
闻桃也很奇怪,现在再看,他与易度又不那么像了。可第一眼瞧时的感觉却是鲜明的很。
易度轮廓偏深,线条分明。而晨风轮廓更为柔和,即使上了年纪也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五官。
闻桃没见过易城本人,只在照片里见到他,大约是个很明朗阳光的大男孩儿。
“不用麻烦,我们走了。”易度见晨风不打算说什么,便决意不留。拉着闻桃就要离开。
晨风连忙挡住二人路,欲言又止的去瞧易度。
“你,你等等再走,让我再看看好不好。”晨风牵强的露出笑,往四周张望,瞧见一铃兰,赶紧端了过来递给闻桃:“小姑娘,你是易度的女朋友吧,我在网上见过你,这个麻烦你帮我给他带回去好吗,这是铃兰,他母亲最喜欢的。”
闻桃正准备接过,易度一把抓住晨风的手:“你为什么知道我母亲喜欢铃兰。”捏住晨风的手在颤抖,他使了大力,不一会儿晨风的手就红了一片:“你说不说。”
“我。”
闻桃眼见晨风的眼眶红了起来,深感惊吓。
她从未见过长了一辈的人落泪,连忙接过花盆,又去打易度的手:“度哥你够了,你把人家手都捏肿了!”
易度冷哼一声放开,晨风干笑两声:“没,没什么,我只是以前在你们家做过事,当过厨子,了解小姐一些喜好而已,那时你还小,跟我不亲近,你哥哥跟我亲近些,就把礼物放在我这了。”
“厨子?”易度审视着他,嘴角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嘲弄:“我们家从不开火,一餐饭没在家里吃过,你说你是我家厨子?”
“行,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以后别在网上发些模棱两可的话。”说完,易度首先离开。
闻桃说了声叔叔再见,也跟着走远。
晨风站在园中,一直望着易度步伐远去。
看着人影逐渐成为细小黑点,看到看不见,他才缓缓坐了下来,拿出那封空白信封,打开。
回到车上,闻桃也不知说什么好。
易度打开车窗,一手搭在上头撑着额头,眉间紧皱不松,似乎心情欠佳。
“易度,你怎么了?”闻桃递给他矿泉水。
“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闭着眼,易度揉着太阳穴道。
其实不用他说,闻桃也感觉出来了。
明明有事,却不说,大老远把易度折腾过来,就给了个黑包裹外加一盆花。
晨风的表情分明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有、事!
还怎么也不说,实在太像耍他俩玩儿的恶作剧,也难怪易度不爽。
“他真的很像你哥哥?”闻桃问。
“恩。除了气质,五官……很像。”易度睁开眼,看着放在他腿上的黑包裹。
“你不看看吗?”闻桃提醒他说。
易度望着黑包裹许久,摇摇头:“先回去吧。”
发动车,在田园小路间流窜。
易度开的快而急,转弯时闻桃几乎感觉自己要被甩飞出去一样。
她难得乖巧的不多言,也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偶尔偷偷看看他。
易度总是抿着唇,紧捏着方向盘,明明心里有事,还憋在心里不说。
担心什么来什么,原本闻桃是担心网络喷子喷易城会给易度带来心理上的不好影响,现在看,可不止那么简单。
总觉得有什么大秘密藏在敷衍的外表之下。
最近她和易度走的非常近,近到连他家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别人都有一整个家在身后撑着,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至少有家人相陪。而易度,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苦撑着过来。
甚至不难想象,除夕夜,别人阖家团圆,易度只是一个人。
生日会,大家其乐融融开心的庆生,易度只是一个人。
生病时,他躲在被窝里一个人熬。
开心时,无人分享,伤心时,无人诉说。
都说铁打的心也有被融化的一天,更何况闻桃本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
她外表的执拗与刺,只是对内心柔软的伪装。
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都让闻桃看见了完全不一样的易度。
她承认,易度早就吸引了她。
而现在一桩桩一件件复杂的事,让她更加心疼易度。
例如此时,易度一言不发,手背上的青筋却透露出他的急切与不安。
他将一切埋进心底,只将最好的一面表露。即使心烦意乱,却总是笑脸对她。
“度哥。”闻桃喊他。
易度回神,问:“怎么?”
“你真要我做你女朋友吗?”闻桃忽然道。
刹车声刺啦一下入耳。
闻桃被惯性弄的往前一冲。惊吓道:“你疯了啊?!这是路中间!”
“是。要。”他扭头盯着闻桃,原本灰沉的眼瞳逐渐染上一丝光亮:“……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