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杰被运回知青点后,李知青好心将自己的粥分给了楚杰,楚杰连喝两碗稀粥,胃里好受多了,也有了力气。
不过他心里惦记的,还是刚才吃的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吃着像糖,但是啥糖能嚼着吃?
早些年楚杰家里的条件虽然还不错,但父亲严厉,他几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最多过年的时候,母亲给一块冰糖,那就是楚杰童年里顶好的东西了。
吃过饭躺在床上,楚杰一直在琢磨这事。
李知青洗完脸进来,见楚杰还没睡,便叮嘱道:“你咋还不睡?早点休息,大队长说了,明天能多给你分点东西吃,你就放心吧。”
出这事之前,楚杰和李知青的关系其实也算不上多熟,他这人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聒噪的声音,更不喜欢拉帮结派。
不过今天李知青明显是对他好的,楚杰知恩图报,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摆张臭脸。
楚杰道:“就睡,有点事还没想明白。”
李知青好奇,“啥事啊这么重要。”
楚杰眉头皱起,回忆起今天在河边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今天我在河边昏昏沉沉时好像看见了个仙女……”
“仙女?”李知青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噢,你说的是余彤吧?啥仙女啊,人家小姑娘今天帮了你大忙呢,又给你找水又帮着送你回来的,回头你可得去好好谢谢人家去。”
楚杰眉头蹙得更深。
虽然他平时很少理这些琐事,但他对余彤还是有印象,原因无他,余彤这小姑娘长得实在太标志,就算是块石头,和余彤打照面时都会瞧她两眼,更别提楚杰这个大活人了。
楚杰脑中回忆着自己清醒时看到的一幕,再联想到余彤,心脏忽然快跳两下。
他连忙甩了甩头,想甩掉自己不健康的想法。
人家小姑娘生在正正经经的人家里,哪像他,成分都有问题,还肖想啥呢。
睡觉!
***
那头楚杰被救了回来,这头余彤却是有点麻烦。
她一回家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一大家子人,都聚在院子里,不知道干啥呢。
余老太总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余长治是个黑脸大汉,力大如牛,常人都不敢惹他。二儿子余长东瘦瘦小小,和余长治完全不同,小女儿余英嫁进了同村最富裕的人家,平时小女儿都是在婆家过的,今天不知怎的,领着一儿一女和丈夫都过来了。
李秀站在院中央,气势迫人:“妈,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儿媳妇,把嫁妆都拿去卖啦!既然弟妹已经嫁进咱老余家,嫁妆就得上交,她倒好,都拿去换钱,指不定偷偷买什么了!”
虽然李秀喊得响,但其实她自己的嫁妆都没交多少,值钱的东西她都悄悄留下了。而林香莲却只留下了那几块布料,她原本想留下来给将来的孩子做衣服的。
家里的破事一天到晚就没停过,饶是耐得住性子的余老太,此刻也有些不悦。
她不动声色瞧了林香莲一眼,问:“香莲,你说说,你的嫁妆哪去了?”
此刻,林香莲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她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摇头道:“妈,我没乱花……”
“看!她承认了!”李秀尖锐的声音像是能划破天空似的,不给林香莲一点辩驳的机会,“她承认把嫁妆卖了!说,你到底把嫁妆弄哪去了?!”
看李秀气势汹汹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香莲是卖了李秀的嫁妆。
李秀一哭喊,林香莲的舌头就开始打结,她磕磕巴巴地想解释,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看着林香莲有委屈说不出的模样,余老太叹口气。
她是了解这两个儿媳妇的品性的,她相信林香莲不会乱花钱,可这个儿媳妇就是这点不好,到了关键时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饶是她刻意想帮帮林香莲,林香莲自己没底气,她还能怎么样?她也是要顾一大家子人的。
余老太无奈地摇摇头,正想用两句话结束掉这场战争,大门口却忽然响起清晰悦耳的声音,“大伯母,前段时间我病了,我妈不想让我受苦,拿布料去换药了。”
余彤缓步走进人堆,余光看着李秀,“这事还得感谢您啊,要不是您说我没啥事,拦着奶奶不给我治病的钱,我妈至于卖嫁妆吗?再说了,我妈总共就留下那几块布料,大伯母你不留下了好几个镯子吗?前两天乐乐姐还给我看了呢。”
李秀没料到平时不吭不响的余彤居然敢顶嘴,她这个小丫头片子算哪根葱?
现在可是她们母女俩靠老余家生活,她个没爹的还敢顶嘴?!
李秀立刻闹起来了,“好啊你,你还敢说我了,我可是你长辈!你居然敢顶嘴!”
余彤道:“我妈和你还是同辈呢,你不也指着鼻子骂?再说了,受人尊敬的才能叫长辈,你这顶多是年纪大了。”
往日的余彤都是不声不响,被欺负也不敢还嘴的,李秀哪见她这般伶牙俐齿过?三言两语就堵得李秀说不出话来。
她刚要哭喊做做样子,让老太太心疼心疼她,余彤就走到林香莲身边,大声道:“妈,你拿你自己的嫁妆换我的命,没偷没抢,有啥见不得人的?以后咱有啥说啥,奶奶明事理辨是非,不会怪你的。”
余彤知道,在老余家,余老太就是顶梁柱,她还没傻到得罪“最高领导”,所以顺便把余老太夸了。
再说刚才余老太还教训了余乐乐,余彤觉得余老太并非是原主印象中古板的老太太。
不等余老太开口,李秀已经先哭上了。
她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最懂当街吵架的道理,惨者为王。
“好你个余彤呦,你爹那么早就去了,要不是我们家一直帮衬着你们母女,你们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吗?!现在你长大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简直狼心狗肺呦!”
李秀哭得有板有眼,好像余彤真收了她家多少好处似的。
余彤毫不客气:“既然大伯母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算算各家都赚了多少工分吧,看看到底是谁家帮衬谁?”
这下,李秀连哭喊都忘了,怔怔地看着余彤。
这小丫头……怎么连算工分的话都说得出来?
以前林香莲母女俩脑袋都拎不清楚,都是李秀说啥就是啥,今天怎么……
李秀到底心虚,她手心里捏了把汗,正想着怎么回话,余老太终于开口了。
余老太冷声道:“不就是香莲卖了点布的事,闹这么大像什么样?!余彤,不管李秀怎么样,她都是你大伯母,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余彤一听这话,立刻乐了。
这话虽然看起来是在教训她,但仔细琢磨琢磨却不太对味了。
啥叫不管李秀怎么样?那不就说明……
李秀自然也听明白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她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甘地叫道:“妈……”
“行了你,”这回余老太没给李秀面子,“你留了多少嫁妆我都知道,就别在这喊了。与其在这闹腾,不如回去想想怎么生孩子去!”
生孩子这种事本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但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余老太也实在烦了,就把这话直接说了出来。
说起来老余家也倒霉,三个儿媳妇没一个生出来儿子的,林香莲虽然有个大儿子,但这儿子失踪这么久,八成已经没了。小女儿余英虽也有儿子,但这儿子是人家婆家的,到底不是老余家人。
这也是李秀虽然没儿子,却依然敢仗着余长治是老大耍威风的原因。
有关生儿子的话,彻底戳到李秀痛处,李秀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她恨恨地瞪了林香莲一眼,琢磨着老太太八成是疯了,才帮着林香莲这个克夫的女人。要她看,老三失踪就是让林香莲克的!
事情告一段落,余老太率先回房,余彤也拉着林香莲回柴房了。
她俩原本也有一间正经房,只是前段日子李秀吵着要给余乐乐和余长东的女儿余琳单独弄间房,就想方设法把她们母女俩赶了出去。
按理说李秀是赶不走林香莲的,林香莲毕竟是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腾地方的道理?偏偏林香莲不想生事,李秀三番两次找来后她居然同意了,等余老太知道这事,李秀都把姑娘的东西搬进去了。
看着众人散开,余乐乐才不情不愿道:“妈,说好的给我做新衣服呢,没布料咋整?”
李秀刚刚丢了那么大的人,此刻脸还臊着,见余乐乐还惦记着衣服,忍不住戳了下她的头,“死丫头片子,你妈我都快死了,你都不管是吧?!”
“您说什么呢,”余乐乐吃痛地揉着脑袋,“我看今天这事都是余彤搞起来的,要不是她话那么多,奶奶能说这种话?妈,咱得防着点,可别让奶奶被余彤忽悠走了。”
“那当然,”李秀白了余乐乐一眼,“你妈我是吃素的吗?不过这事还得找找帮手……你等着,我得和你二婶商量商量去,我就不信了,还能让余彤反了天了?!”
***
回房后,林香莲的眼眶还红着。
余彤这几天受林香莲照顾,对她多多少少已经有了感情,看她不争气的样子,余彤是又心疼又生气。
她算是明白了,原主母女俩日子不好不光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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