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一一写下。”
之前争吵的家人媳妇都对看了一眼,这二奶奶要干什么?难不成要处罚她们?惴惴不安地鸾儿把名字一一记下,她们的丈夫脸色也不好看地站在另一边。
“禀二奶奶,都记齐了,没有落下的。”鸾儿道。
曲清幽接过打开来过了过目,在众人不安中,方才合上册子,道:“现在大爷的丧事在即,这册子上的人可要留心了,若我吩咐的事情办不好,若有偷懒的或者趁机捞油水的,可别怪我心狠,回头我会把这些事报给老祖母及婆母知道,定要把她撵出国公府,这种连事都办不好的下人,国公府不需要。”
那些有名在册的人都吃惊地抬头看着这二奶奶,她一来就给她们下马威,至于册上无名的都掩不住嘴偷笑。
曲清幽瞄了一眼众人那各异的神色,然后又道:“别以为册上无名就可以高枕无忧,这本册子可是随时都会添上名字的。”
众人一听又忙低头,这二奶奶的眼也太利了。
“我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你们在国公府里当差都有十来二十年了,国公夫人信任你们,才会让你们任着这个管事的位置。”啜了一口牛奶,又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会给你们每一个都分派好差事,记住,我吩咐的事都要一一办好,有重大的事就向我禀报,每日的申时三刻(申时,下午5点至7点)在这里我会检验一下你们工作的成果。若在丧事期间差事办得好的人,不但册子上的名字会一笔勾消我还会给她奖赏,若是办不好,你们心里也清楚后果。至于那些册上无名但差事又办得漂亮的人,回头我也会禀明婆母,奖赏翻倍。都听清楚了吗?”
“都听清楚了。”下人们一致回答,现在他们发现这昊二奶奶不好惹,恩威并施,想糊弄她也难。
“既然都清楚了,那现在我念花名册,你们这些个管事及家人媳妇都会有自己份内应管的事,每个人把自己手头的事办好就行了,别的的差事不到他管。”曲清幽这才点名字一一吩咐那些个管事及家人媳妇每个人的差事及可以指挥的下人。
用了将近半个时辰,事情才算吩咐完,方才挥手让他们出去,曲清幽看着那些人貌似恭敬地出去了,朝钟嬷嬷及周嬷嬷道:“两位嬷嬷代我去看着他们行事,若有偏差的记下,今天申时总结时,我自会处置。”
两位嬷嬷都应下了,曲清幽看到钟嬷嬷虽努力掩饰,但眉眼止不住的上扬,冷道:“钟嬷嬷,你那老毛病可别在这节骨眼给我重犯,别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钟嬷嬷被曲清幽看出心思来,冒着冷汗道:“哪敢呢,奶奶放心。”
曲清幽这才起身到灵堂去,一路上也都有和尚念经超度,这些佛语声听在耳里确实能让人的心灵安宁。
灵堂里挂满了白幔,大白花高挂,罗显的棺材停在正堂中间,丈夫一身白衣地给宾客回礼,李姨娘带着披麻带孝的大姐儿跪在草席上,李姨娘更是哭得伤心不已。
罗氏族人大多聚在这里给罗显哭丧,曲清幽进来时,大多的族人都在新年时见过她,那时候有些个没看清的都偷偷地瞄着她。
曲清幽含泪给罗显上了香,然后吩咐仆妇供茶烧纸,抽出帕子抹起了泪水来,上前对大姐儿说:“孩子,别难过了。”
大姐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是,二婶母。”
看到大姐儿年纪小小的就没了生父,曲清幽摸摸孩子的头,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李姨娘更被引出了那情绪来,哭得是肝肠寸断。
曲清幽自是安慰了数句,然后才到那年纪大的族人间去慰问几句,有人问:“昊哥儿媳妇,怎不见老夫人及国公夫人?”
曲清幽难过地把情况一一说明,众人又免不了垂泪,伤心一回。至于罗显的正室金巧惠,倒是没人提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的事在亲戚间已有传闻,虽然心里将信将疑,但现在是罗显的丧礼,大家也不好过多地追问。
金巧惠被关在屋子里安胎,听到前头的一片哭声,泪水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喃喃道:“夫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为什么当时你就不服服软呢?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外头传来了丫鬟们的谈话声,“现在真的是二奶奶主丧吗?”
“是啊,听说国公夫人把钥匙与令牌都交到她手里去了,现在外头的事情办得井井有条,我偷听好多罗氏族人都暗地里赞二奶奶行事得当呢。”
“真的?其实二奶奶年纪也没多大,不就跟你我差不多,没想到头一次主持这等大事也没出错。”
“可不就是吗?所以很多人才交口称赞。再说过不了多久,二爷就要当世子了,这定国公府未来的主母是谁不言自明了。”
“你们在说什么?”金巧惠在屋子里听得又妒又恨,又是曲清幽,这个女人为什么事事都要和她做对?昨儿若不是她,她指不定还能蒙混过关,不至于现在被关在这个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那几个聊天的小丫鬟一听到她的声音,其中一个鄙夷地道:“别理她,还大奶奶呢?我呸,大爷娶着她真是三生不幸,居然把大爷给害死了,现在还好意思活着?脸皮有够厚的。”
更有甚者道:“可不就是,若是我啊,一早就找根绳子吊死得了,哪还有脸活着,我偷听到有人说,她还给大爷下壮阳药,大爷才去得那么快的。”
“够不要脸的,走,看到她这恶妇回头还要洗眼呢。”
“就是。”
几个小丫鬟远远地走了,金巧惠隔着窗子气得直跺脚,嘴里骂着“贱蹄子”,又没人应她,惟有转身回屋子里的床上躺着,刚入睡了一会儿,又梦到了丈夫,免不了又心惊而起,趴在床上又哭了起来。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罗昊忙得与妻子说说话的时间也没有,曲清幽自也不得闲,要一一问候到来的女眷,又要看下人办事是否牢靠。
临近午时,方才随便吃了些饭,又要赶往穆老夫人的院子去看看她病情可有好转了?还没掀帘进去,就听到了穆老夫人在说话。看来老祖母是醒了,她急忙进去,“老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穆老夫人一看到她,急忙伸手道:“听人说你婆母让你主丧?你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曲清幽上前抓住老祖母的手,“老祖母放心,还好。”
牛夫人憨憨地道:“我今儿个去给大侄子上香,人人都赞二侄儿媳妇处置得当呢,婆母放心就好了。”
廖夫人也说了句赞扬的话。
穆老夫人看了看曲清幽的脸道:“我看还是太辛苦了,这脸蛋儿都瘦了。对了,大夫还在不在?让他来给把把脉,看看胎儿还好不好?”
大夫一听到传召,立刻就进来了,曲清幽也不好拂了穆老夫人的好意,任大夫给她诊脉。
大夫道:“老夫人放心,昊二奶奶这胎稳得很,只是不宜操劳过度,要不然也会很麻烦的。”
穆老夫人道:“这就好,孙儿媳妇可要记得听大夫的话,有些个事处理不了的就上昊哥儿去做,他是男人,没你身子娇贵。”
曲清幽道:“老祖母放心,孙儿媳妇都晓得。”
罗阙忙完唐夫人的事情,这才有时间到儿子的灵堂去,看着那棺材,老泪都忍不住纵横。不想再伤心难过,一脚缩回去,转身刚要走,就撞上了罗昕。
罗昕一看是父亲,忙道:“父亲。”
“你怎么在这里?”罗阙不甚高兴地道,这个庶子是惠姨娘所生,虽然知道惠姨娘是无辜的,但是给他戴了绿帽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对这庶子,免不了厌恶。
罗昊看到父亲与罗昕站在一起,走过去道:“父亲,是我让四弟来帮忙的。”然后又对罗昕说:“武安候府的人要回去了,你去送一下吧。”
罗昕这才得以向罗阙拱手离去。一张清秀的脸孔上没有过多的神情,他是庶子,并且得不到父亲的宠爱,他也安分守己地在自己院子里读读书,做做画,若不是罗昊让他来帮忙,他也绝不会出现让众人嫌恶。
罗阙板着脸道:“有那么多人可用,何必叫他出来?没得丢脸。”
罗昊道:“父亲,大哥没了,四弟再不济也是您的亲儿,我的亲兄弟,再说惠姨娘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父亲何必还记在心里。况且父亲的子嗣也不多,何不给四弟一个出头的机会?”
罗阙听了罗昊这一席话,老脸有几分难过,又有几分释怀,儿子没说错啊,他的子嗣确实不多,遂道:“由你吧,父亲老了,现在看到你大哥的灵堂,我都没勇气久待,将来这国公府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父亲会长命百岁的。”罗昊的声音里有些许哽咽。
罗阙没再说什么,拍拍儿子的肩膀就走了。
下午时分,安国公府的人与曲府的人刚好一块儿来吊唁,徐姨母与粟夫人都拉着曲清幽的手问了问丧事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徐姨母更是提点她几句,说她哪儿做得对,哪儿还要改进,然后才道:“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对死者有些不敬,但是幽儿要记得这可是个机会,将来你主持中馈的时候,别人服不服你?威信立不立得起来?都与你这次主理丧事有关。”
粟夫人也接口道:“幽儿,你姨母说的对,娘本来也不想说这些的,但为了你好还是不得不提。”
曲清幽忙道:“是,娘和姨母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粟夫人见女儿似乎有些不同了,追问是否有孕了,曲清幽这才道:“是怀上了,才一个来月,所以想迟些再告诉母亲的。”
粟夫人一听就高兴,但这场合又不得不压下去,板着脸训了几句女儿瞒她的话,徐姨母打圆场说了几句,方才吩咐女儿要注意身体,莫劳累过度伤了身子云云。
四皇子赵稹代表罗皇后前来吊唁,连鞠三躬上香后,这才道:“没想到大表哥倒走得快,对了,那个大表嫂真的谋害大表哥?”他想到最近的流言,现在这流言甚广,若不是这恶妇怀了身子,他也真的想给这个恶妇一点颜色看看。
罗昊道:“老祖母吩咐这事儿不用瞒,那恶妇的罪行不值得为她隐瞒,要不然大哥在天之灵也难安。”
“可恶。”赵稹恨声道,“按律例,这种女人可要刑罚才对。”
这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怎会真的把媳妇绑上公堂去?最多就是私自处置,再说那威信候府并没有真正放弃大嫂那个恶妇。罗昊因此道:“按理是这样做才对,但为了大哥的遗腹子,现在惟有让她暂留在罗家。”
赵稹又说了几句,然后才离开去寻罗梓桐安慰几句。
赵稹前脚刚走,赵秩与定阳公主联袂而至,罗昊急忙相迎,曲清幽也从内堂赶忙而出,定阳公主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祭拜了罗显后,曲清幽就迎定阳公主进去喝碗茶,定阳公主道:“没想到罗世子去得这么快?我听闻消息时也是大为吃惊。”
“一切都是天意,半点不由人。”曲清幽接过茶碗递到定阳公主的面前。
“听说罗世子的死不简单呢。”定阳公主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好像是被世子夫人害了的?不知是真还是假?”
曲清幽看这定阳公主看似好奇,但那双眸却似有所思,状似随口道:“大嫂确实是有些行为失当,但妾身毕竟是弟媳妇,也不好过于去批评长嫂的行为,况且这些个事威信候爷也知,公主莫不是去问一下金候爷,兴许知道的比妾身还详细。”
定阳公主歉意地拉着曲清幽的手道:“曲夫人莫要误会,我这样问不过是好奇而已,不管怎么说,罗世子一去,罗卿家不久后就是要当世子的,若有不好的传言流出,我怕罗卿家与曲夫人都要头痛,所以未雨绸缪提醒一句。”
曲清幽一直是知道这定阳公主为人也颇阴险,但偏又带了几分豪气,所以她一直对她还是颇具好感,但现在罗家正在办丧事,提什么世子之位,岂不是说他们夫妻有心害这长兄长嫂吗?遂站起来冷道:“公主的好意妾身领了,只是现在大伯出丧在即,提这些个世子之位莫不是在寒碜人?外子与妾身现在都在伤心着,哪有心思去想什么世子不世子的?”
定阳公主忙站起,一连的道歉,这个曲夫人处事还真是半滴不漏,她故意试探于她,若她面露欣喜,她也正好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可没想到这曲夫人真是沉稳得很,“都是我说话伤了曲夫人,曲夫人莫要计较。”
曲清幽方才坐下冷冷地道:“妾身怎敢计较公主。”
定阳公主也不甚在意,聊了几句,突而问道:“不知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如何了?”
曲清幽又给她续了续茶,“老祖母与婆母为了她腹中的遗腹子,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公主是不是要去见见?”
定阳公主忙摆手,当初看这曲清幽为人娇滴滴的,性格看来十分温和,即使当时她觉得那首诗不错,不过心里也并未将她高看多少,现在几番接触方才知道皇兄说过的话,“用娇滴滴三个字来形容罗曲氏有欠妥当。”
曲清幽小心谨慎地应付这定阳公主绵里藏针的话,将近大半个时辰之后,定阳公主方才与赵秩一块儿告辞。
马车里,赵秩道:“那个世子夫人呢?是不是被罗家处置了?”
定阳公主道:“罗昊的妻子说,还留在府里。本来想借这件事挑拨一下定国公府与威信候府的关系,也想让罗昊夫妇背上一个谋夺世子之位的名声。可现在看来行不通,我们与这世子夫人接不上头,再说威信候府与定国公府是不会为这件事翻脸。”
赵秩道:“那真是可惜了。”
定阳公主笑道:“有何可惜的?一计不成,再想一计就是了,这定国公府是赵稹的支持者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再说真把那世子夫人拿在手里,我总感觉我们讨不得好,我观察过这曲夫人,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她若没有证据,这世子夫人杀夫的事情就很难抖出来,秩儿,那传闻很可能是真的,一个恶妇,我们是不能沾上手的,免得坏了名声。”
赵秩揽紧定阳公主的身子,“听你的。”
徐繁陪同公婆与丈夫前来吊唁,她现在看到丧事就会哀伤,这段时间燕京城的权贵之家好像一家接一家的办丧事,真是端得世事无常四个字。
上完香后,杨夫人板着脸对曲清幽说了几句,然后才坐上骡车前去看望唐夫人。
徐繁自是与曲清幽说了几句话,可没一会儿,有下人来报说是忠勇候府来人了,表妹又歉意地让她坐坐,她自是道:“清幽表妹还是先去忙吧。”
坐了坐,颇有些无聊,徐繁起身到外面透透气,没带上丫鬟,独自走在这繁花似锦的定国公府里,假山林立,鲜花开得正艳,衬得那些白幔是越发的惨淡。她往假山爬去,慢慢爬到那顶处,俯瞰着这定国公府的景色,美艳中的哀伤,又感怀自身的不幸,免不了心酸,晃了晃神,脚下一虚,看来就要摔下去了,她的俏脸惊惧起来,惊叫声脱口而出。
突然有一只手臂伸出圈住她的身子,把她从那边缘处拉回来,她忙拍胸脯定定神,回头欲道谢,只是看着来人怔住了,是他?
“徐夫人,你可还好?”任秀和一张英俊的脸庞挂着温和关心的笑容,然后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人家,忙松手,脸一红,道:“在下刚好在假山之下,看到徐夫人在山上,心下担忧,所以攀上来看看。还请夫人原谅在下刚刚的鲁莽?”
徐繁这才回过神来,俏脸微红地福了福,“多谢任大人,大人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方好?”
“徐夫人客气了。”任秀和道,“夫人,还是下山为好?免得待会有意外发生。”
徐繁欣然点头,抬脚就要下山,谁知那先行一步的任秀和却朝她伸过来手,她看着这只大手有点失神,这不是她能握住的手,她的手意图放在山石之上,让自己下山更稳一些。
任秀和的大手却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徐夫人,失礼了,只是下山陡峭,我怕夫人会摔着。”
徐繁挣了挣,“这与礼不合,我毕竟是成了婚的妇人。”
任秀和却认真地道:“我看徐夫人是爽朗的女子,不像是那些个小心翼翼的闺阁千金,况且这是权宜之计。”
徐繁想想他说的也在理,遂爽朗道:“那多谢任大人。”
两人慢慢地从假山上下来,这是一段很短的时间,徐繁从未感觉到有人遮风挡雨是这样甜蜜的事情,一直以来她的婚姻带给她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徐夫人?”任秀和唤着她。
“啊?”徐繁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红着脸把手收回来,手一凉,她感觉到温暖果然很短暂。“是我不好,请任大人见谅。”
任秀和道:“徐夫人莫要不好意思,倒是在下唐突了才是。”
徐繁自是又福了福道谢。
“你怎么在这里?可知丫鬟找你有些时候了?”唐定康黑着脸突然出现。
徐繁一听这声音,心中就讨厌,没好气地道:“我只不过是在这园子里走了走,没听到丫鬟唤我的声音。”
唐定康走上来,看着任秀和道:“任大人倒是好兴致逛园子?”
任秀和一派温和地道:“我只是前来定国公府吊唁而已,刚刚与罗大人闲聊了几句,故而往园子来而已,偶遇徐夫人。”
唐定康道:“是吗?我要带内子回去了,任大人就随意逛逛吧。”
任秀和做了个请的手势,徐繁忙又告辞,唐定康粗鲁地拉着徐繁就走,徐繁不着痕迹地挣了挣,无奈丈夫的手劲很大。
任秀和看着这对明显有芥蒂的夫妻远去,打开手中的折扇,眸光深沉地看了看,一会儿方才转向了别的方向。
唐定康拉着徐繁走了有一段路后,甩开她的手道:“疯女人,你怎么认识他的?还是你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徐繁看了看四周没人,回嘴道:“兔子,别给我乱安罪名,只是上回普陀庵的事情认识他而已,没你嘴里说的那么龌龊。哼,自己不干净也以为别人不干净。”
“疯女人,你是不是讨打?”唐定康没好气地道。
“兔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现在不是在宁国公府里头,哪容得你放肆?”徐繁道,抬脚就走,不再理会这只无理取闹的兔子。
曲清幽招待郭夫人喝茶,郭夫人道:“曲夫人节哀顺便,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对了,你家的老夫人和唐夫人还好吧?”
曲清幽略带哀伤地把穆老夫人病了与唐夫人中风的事情说了出来。
郭夫人吃惊道:“病了?”然后又了然于心地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焉能不伤心?得了,我去看看穆老夫人及唐夫人。”
曲清幽忙命下人备骡车送郭夫人出去。
汤栉白从灵堂出来,准备先回去,经过那园子时,却见到罗梓杉带着丫鬟下了骡车,准备到旁边的抱厦屋里,谁知那守门的婆子道:“四姑娘,你就别给我们添麻烦了好不好?二奶奶不在,大家都忙得很,实在没有人有心思招呼你。”
罗梓杉的脸红了红,“我只是见二嫂忙着,怕她的胎儿有闪失,所以炖了点汤水送来,让二嫂得空了喝一喝。”
婆子冷冷地道:“四姑娘,你就算要巴结二奶奶,也要选个好时辰,对不对?二奶奶忙得很,哪来的功夫应酬你?这一整天来来往往的不但有的是亲戚还有的是权贵,哪府的夫人不用二奶奶亲自出面招呼?你就行行好,别给大伙添乱了。”
婆子鄙夷的神情让罗梓杉的小脸白了白,她并非是要巴结二嫂,只是出自真心关心而已,哪有外人口里那么不堪?煞白着小脸连丫鬟的唤声也不听地转头就跑了,就因为她是庶出,这府里的仆人都看不起她,她平日里也装做看不见,虽然姨娘时常为此说她太软弱了,只要硬起来还怕那些个没眼力的仆人?
难道庶出就真的低人一等?也是,若她如三姐般是嫡出,别人也不会随口就侮辱她?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伸手想拿帕子,可是找了好久也没找着,可能是刚刚掉了或者是没带?她已不想去想了,抬手就要用袖子擦干泪,一条男用的帕子就伸到她的面前,她抬起泪眼看去,是那个登徒子?
汤栉白道:“哭什么哭?她不给你好脸色看,你骂回她就是,要记得你是主子她是仆人。”并且扬了扬手中的帕子,“傻丫头,还不接着。”
罗梓杉想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伸手接过帕子,转过头去抹掉泪水,半晌后,回头看到他还在,才蚊子声道:“我是庶出。”
“庶出又怎么样?庶出难道就要忍那些个恶仆的气吗?”汤栉白道。
罗梓杉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她记得他好像是忠勇候爷吧,可是堂堂的嫡出,与她是云泥之别的人。并不因她是庶出而低看她的人,他是第二个。二嫂待她与三姐差不多,不过二哥可不是这样的,虽然罗昊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但是她知道同样是妹子,她与三姐是不同的。
汤栉白看着小姑娘眼中的诧异,其实他也是诧异着自己会说出那句话,嫡庶有别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话,没想到碰到这丫头,他把那刻在骨子里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谢谢你。”罗梓杉觉得心情好多了。
汤栉白忍不住伸出手摸摸这丫头的头发,笑道:“别让自己总被人欺负了,要记得别人欺负你,你就加倍欺负回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罗梓杉拿着帕子看着这个男人走远的背影,突然还意识到自己还拿着别人的帕子,于是道:“汤候爷,你的帕子。”
“送你了。”汤栉白回头无所谓地道。
罗梓杉看着手中的帕子,突然又好想掉泪,云泥有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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