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已起, 绝无当家的主母在此时跑回娘家住的道理,林淡秾不知道孙老夫人当时与孙氏说了些什么。但第二天孙氏就回去了,她虽仍旧是冷淡的模样,为人处世却温和了许多。孙氏消了气, 又得母亲指点,与林卓群很是过了一阵蜜里调油的日子。
皇帝开了战, 各府不好干坐着,京畿中各府女眷牵头准备纳一些衣物鞋靴捐献给边关战士。孙氏与孙府关系密切,自然也领着林家的人掺和进去。她脾气是真古怪, 虽不喜欢与林家的人多亲近, 在外却不会失了礼数,当真将主母这件事情做的很好。她识得大体,凡有事情绝不会拉下林府任何一人,这次自也如是。
为边疆战士捐献衣物本就是一件好名声的事情, 更何况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买,做。前者靠钱银,后者有奴仆, 主人家根本无必操什么心。这样躺着能赚名声的好事谁能拒绝的了, 于是凡有些薄银的皆运作起来, 希望自己能用阿堵换些薄名。
有了买家, 京城里凡是会做衣服的全都忙活起来, 能做几件就做几件, 完全不必担心会囤货卖不出去。林淡秾去的三条巷中, 想赚这快钱的人尤其多, 每次去都能看到院子里堆叠入山的粗麻青布,几日就能换一批新的。
这里面的娘子都是手快眼疾的人物,又熟能生巧,本来一件衣服起码得做个半天,她们几人分工做了一条简易的流水线,一天能做成近十套衣服。
看她们中有人一剪子下去如鹧鸪掠水,且一招即中无有错漏,很快便成了个大概;再看有人指尖如蝴蝶蹁跹,眨眼之间就能缝好一个袖子。魏琅在旁观看,看了半天,只能大呼:“技止于此乎。”
那些娘子哈哈大笑:“公子,你怕是还没见过裁缝店里的老裁缝,他们只三刻的功夫就能制成一件衣服。我们几人都是各挑了自己熟练的,只做一个步骤,才能赶上他们的速度。”
魏琅目瞪口呆:“竟有如此奇技。”
这下便连林淡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林淡秾回府以后先去找了魏春与南山,两人坐在屋子里,从屋里到屋外绵延堆着数袋麻绳麻料,两人双手搓着麻绳编着麻辫,一地的碎屑。魏春是愁苦形于色,但见林淡秾回来却还是有些欢喜,叫了一声“娘子”,又有些疑惑:“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
林淡秾走进来道:“院子里都在做衣服,那些小孩也得去帮活。”闻言南山与魏春便能想出大概。
“娘子吃过了吗?奴去给您弄一些吃的吧。”南山心细,担心林淡秾没吃饭,便主动起身要去厨房。只是她方站起身来,就被林淡秾制止。
“在那边吃了一个饼,很充饥。”林淡秾不想折腾,寻了个话题就打断了南山的欲言又止,她道:“我一回来就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你们在做什么呢?”
她指着桌上放着的一堆粗麻、麻绳、剪子……
魏春大叹一口气,向自己的娘子抱怨:“采买的鞋子不够数,管事娘子便给各房各院的下人都安排了活计,我和南山也被分了一些。”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这次量要的大,所有侍婢奴仆无一幸免都被分到了活。但一样是伺候主人的贴身丫鬟,孙氏、老夫人、林冉华身边的丫鬟活计却要少的很多、也轻松许多,因为管事娘子说她们服侍主人本就要辛苦的多。但明明她们娘子的院子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孙氏老夫人那里的侍婢要多出她们几倍。
不过只是看人下碟,欺负她们罢了。魏春低下头,几乎要忍不住自己委屈的眼泪。但她已经隐约感到这件事情不能让娘子知道,否则也只是讨娘子的伤心。于是她收拾一下自己,站起来露出自己惯来的天真笑容,道:“小姐您要是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多呆了,乱死了。”
南山点点头,洗了洗手又换了一身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就准备请走林淡秾。
林淡秾环视四周,低声问道:“你们要做多少?”
魏春:“要不了多少,我和南山又手快,干不了很久的。小姐您就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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