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静谧如常的此刻,实验室的大门看外打开,著着身黑色正装的简路大步走进。
这突然而入的黑像是一团黝暗的墨被浸入到清水般,为这苍白的没有丝毫温度的试验室注入了一点别样的色彩。
可对此,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视若未见。
简路目标极为明确的向不远徐卿钰而去,终的止于人三步之距,微恭腰,小声提醒道:“少爷,您的车到了。”
闻言,徐卿钰手中动作未有半分停滞,那双被挡于镜片后的眸,依旧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手中的试管。
而身侧的简路,不焦不急,静首在侧。
终的,近五分钟后,试管中的药剂才被徐卿钰小心翼翼的提取了出来,缓缓的注入到了一个密封管中。
一直在旁注视着他手中动作的助手见此,立刻上前接过人递过来的密封管,将之收起,单独安放一处。
放下手中的试验器材,徐卿钰侧头看着身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动作,敛目的面上未有任何不耐情绪涌现的简路,唇角扬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走吧。”
厚重的铁闸门缓缓自里打开,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低调的驶出,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夜中。
车后座,徐卿钰拿下了自己常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抬手缓缓的揉着自己酸涨的眉心。
为了得到更为精准的基因链的细胞,这一个星期来,他凡事亲力亲为,几乎没有安心闭过眼,本来就极为不好的气色,现在是更显憔悴。
之前,在实验室中面对那些实验器材时,徐卿钰还不觉得如何,可此刻离开了实验室,那种疲倦与无力立刻涌了上来,让他头疼的毛病又有发作的迹象。
副驾驶座上简路虽视线放于前方,但心神却全部都注意着后座人的一举一动。
透过反光镜,看到后座男人揉着眉心的手,以及那不自觉轻蹙起的眉,看着人难受的表情,他心中忍不住一疼的同时,双拳微收。
按了近两分钟,大脑中那种微微的刺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想着即将要面对洽谈的宴会,徐卿钰伸手去拿随身携带的止疼药,却不想手竟摸了个空。
下意识眉头一拧,徐卿钰动作微止,大脑立刻飞速运转,思考着止疼药的下落。
不到三秒的功夫,他想到了什么。
不久前他进更衣室换衣服时,好像将身上的止疼药拿出来放到储物柜中后,忘记随身带在身上了。
那么……自己今晚得硬扛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徐卿钰就感眼前突然出现了个熟悉的白色药瓶。
“少爷,你的止疼药忘记带了。”
熟悉的声线响起,徐卿钰顺着那递来之手望去,正好就撞到了前排简路隐于忽明忽暗光影中的五官上。
徐卿钰没有说话,更没有接,不明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排那双被压抑在无数暗潮澎湃的眸眼中,深处的锐利,像是想将之全部看透,看穿。
自十多年前,徐父徐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下毒身殒后,徐卿钰再也没有接下过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一点,简路无比清楚。
前排副驾驶坐位上,简路放于一侧的手紧紧的攥着,手背青筋凸起。
他知道哥哥不信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包括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比的奢望,自己某天能有幸成为哥哥心中那个惟一的例外。
就像,哥哥永远都是他心中惟一最特殊的例外。
时间不停的跳转着,车厢内的空气静的有些过份,就在这时,后坐徐卿钰的脸上,忽的绽开一个笑容。
“真是麻烦你了。”话落,在简路眸露狂喜的目光中,男人抬起了手。
然而,就在此刻,一句刺耳的急刹车音在俩人耳边响起。
紧接着于惯性的作用下,简路手中原本就没紧握的药瓶,直接掉落在了车厢的地上,随之咕噜噜的滚进了坐椅的缝隙。
一秒的沉寂后,简路的头蓦地抬起。
就见他那向来平静的面上,第一次被暴怒与杀意全部充斥。
驾驶座上逃过一劫的司机,这会是满头的冷汗,被惊吓到的眸张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车前的始作俑者,那眼神像是想将这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给活活的凌迟了般。
只是还不待司机的思绪继续运转,他就猛地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男人的好不掩饰的露骨杀意,刹那,后背整个全湿了。
看着那明显是没法伸进手捡起药瓶的缝隙,后排徐卿钰淡淡的道:“怎么了?”
被简路澎湃若潮杀意笼罩的司机惨白着若纸的脸,哆哆嗦嗦的答道:“……路中间……突然……冒出来了个人。”
他发誓,那人真的就是突然‘咻’的一声冒出来的,不然他也绝不会猛的踩下急刹车。
将放于座位缝隙处的目光收回,男人看不出喜怒的眸抬起,缓缓移向前方马路。
透过玻璃的遮挡,他看清了前方拦路人的模样。
而在不远那张被惊吓过度的小脸印入视网膜的瞬间,徐卿钰向来平静的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个度。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