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没见,她一句“好久不见”就结束了?
嗬。
做梦。
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微微的扭了扭脖子,在出更衣室之前,他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狭长的双眼泛着冷冷的光,像是黑夜里劈亮这个世界的一道闪电。
警告着这世界大雨倾盆、不得安生。
钟念,好久不见。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句话。
·
三套伴娘服换好之后,苏花朝问她回国之后有什么计划,需不需要她的帮助。
钟念正从包里拿出一根皮筋,她一手固定着头发,一手拿着皮筋在绑,边绑头发边说:“回来之前给同城晚报投了简历,那边让我下周去上班。”
“嗯,工作不错。”苏花朝说。
钟念绑了个马尾,拿起自己的包,说:“我先走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苏花朝问。
钟念摇头,“不了。”
苏花朝:“怎么,你有事?”
“嗯,和隋禹约好了一起吃饭。”
苏花朝笑着骂了隋禹一句,旋即说:“那行吧,不过我后天的婚礼你可别忘了,到时候提早到我家来。”
钟念:“忘不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钟念就离开了。
离开婚纱店之后,钟念拿出手机给昨晚的那个未接来电打了个电话。昨晚和隋禹打完电话之后,钟念就给那个未接来电发了短信。
她说:今小姐你好,我是钟念,我们的行李箱好像拿错了,请问你有没有时间,我们把行李箱换回来。
“今心”回了个:好。
便再没有后续了。
钟念现在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掐断,她蹙着眉盯着手机屏幕,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家地址,我寄给你。”
钟念连忙把家里地址给了过去,发完之后,又收到一条短信。
——我的箱子暂时放你那儿。
钟念:好。
箱子的事情解决之后,钟念的心情好了很多。
晚上和隋禹吃饭的时候,隋禹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
其实钟念这人虽然清清冷冷的,给人一种很高冷的感觉,但她的心情很容易拿捏。心情好的时候,她是很放松的,双眼里会有很淡很淡的笑意;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抿着唇,一言不发,倘若说话,会在开口前扯出一个很凉薄的笑来。
隋禹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是真的把这些摸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也清楚,他和钟念只能保持现在的关系。
再往前一步,就连现在的吃饭都是妄想。
钟念她,不是一个很需要爱情的人。她太清醒太理智,而隋禹,他配不上她。
他当然是爱她的,可是他想要的爱是炽热的、狂野的,显然钟念与这两个词无关。
所以他们就这样做个朋友。
他身边有很多人,但她是他唯一的女神。
他是渣,就是一个渣男。
可那又怎样,他身边的人,不都是因为他的钱才喜欢的他?
成年人的世界,情爱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罢了。
吃完饭之后,钟念去上厕所,隋禹下楼开车。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钟念双颊绯红,她用手做扇,扇了扇脸,抽出张纸擦了擦手便出了厕所。
厕所外面的廊灯幽暗,墨黑色的墙纸吸走大片的光亮。
钟念甫一出来,抬头,就正对上了站在走廊外被几个人围着的梁亦封。
他笔挺的站在那儿,穿了件白色衬衣,烟灰色外套对折搭在右手小臂上,几个人围着他说些恭维讨好的话。他的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笑,眼里冷冷的像是窗边弦月。
钟念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离开。
等她离开之后,梁亦封终于忍不住甩了脸色。
沈放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立马让周围的人散了散了,说:“谈公事明天到公司找我们项目部经理谈,按照流程一个个走,没事儿就散了吧。”
赶走那几个人之后,沈放跟到梁亦封身后。
他微弓着背在洗手盆前洗手,慢条斯理的动作显得格外的矜贵。
沈放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慢慢的点了根烟。
他叼着烟,漫不经心的笑着,“我说隋禹车上的那姑娘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三哥,这就是那个‘今心’吧?”
梁亦封弯着的背脊变得僵硬起来,他缓缓的直起身,目光凛冽的看向沈放。
沈放也是难得看到他家叱咤商场的三哥这么一副吃瘪的样子,幸灾乐祸道:“人姑娘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哎,看到你,一句话都没说,啧啧啧。”
梁亦封缓缓的走到沈放的面前,继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
沈放看着梁亦封脸上的笑,心里暗叹不好。
都说惹谁不要惹梁亦封,因为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他他他现在是不是要完蛋了啊!
梁亦封拍了拍沈放的肩,说:“下个季度的业绩要比这个季度提高百分之三十,如果你做不到,立马给我滚蛋。”
“……”
“!!!”
“哥!三哥!”沈放嘴里叼着的烟都掉了,他哀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梁亦封斜睨了他一眼,笑的异常温和,道:“嗯,三哥知道。”
沈放看着他的笑……
更加的……
他现在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