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忘了,隋禹说他有事先走了。”
钟念先是楞了一下,她拿出手机,“他没和我说啊。”手机上没有隋禹的任何消息,她作势要给隋禹打电话,手机却被苏花朝一把夺过,“这个点给他打电话,你这不是打扰他了嘛!”
钟念想想也是,于是收起手机。
苏花朝招呼梁亦封:“梁大医生,能麻烦您把我家钟念送回去吗?”
梁亦封摊了摊手:“我无所谓,看她愿不愿意了。”
钟念理了理额前碎发,说:“那就麻烦你了。”
梁亦封薄唇轻抿:“不客气。”
苏花朝搞不懂这俩人的相处方式,她这人爱的狠决,要么装作一副我不爱你的矫情模样,要么就是我这辈子就只爱你的深情不负,像他们这种客客气气清冷至极的模样,她是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她打了个哈欠:“那就散了吧。”
苏花朝和霍绥送他们两个出大门,钟念浅笑着和苏花朝道别,说下周末休息的时候再过来陪她,顺便和她的干女儿亲近亲近,苏花朝说那我等着你,两个人说完之后,钟念也没再久留,转身上了梁亦封的车。
车子缓缓开启,霍宅大门外的苏花朝笑靥如花,在灯光晦涩的环境中,她依然眉目如画。
钟念通过后视镜看到苏花朝被霍绥搂在怀里,他们夫妻二人恩爱模样羡煞旁人,两个人在夜色中回了里屋。
钟念收回视线,眸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和梁亦封自从酒吧分开之后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分开之前的“你等我去找你”像是一个魔咒一般。
分开的第一天,钟念想着去找他;
分开的第二天,钟念想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钟念都没有做好决定。
但她从来不是这样犹豫不决的人,她向来果决,做事雷厉风行,没有过一丝徘徊踟蹰的瞬间。
而梁亦封,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却也没有联系过她。
钟念想,或许他也没有那么喜欢她,毕竟他这样的人,要什么人没有呢?可就他这样的人,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
钟念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中心是叫梁亦封的怪圈。
她深陷其中,寸步难行。
“在想什么?”梁亦封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他早就发现了她眉头紧皱的模样,眼神里闪过纠结、困扰、迷茫等种种神色,她偏头看向窗外,可窗外只有无尽夜色。
钟念缓缓降下车窗,一股热浪涌了进来。
七月中旬,天气灼热非常,即便是有着茂密树林的半山腰,温度也是居高不下,热浪席卷车厢内部,钟念呼吸到窗外世界的真实温度,头脑渐渐地清晰了许多。
理智回来,她依然是百毒不侵的钟念。
她说:“在想我对你来说,是不是一场游戏。”
梁亦封:“不是。”
钟念说:“好。”
“就这样?”梁亦封等了许久没等到她的下一句,于是问她。
钟念觉得好笑:“要不然呢?”
“……”
梁亦封突然觉得没辙。
这样的钟念,似乎全身上下都有破绽,又似乎披了件盔甲,无缝可入。
等到车子开到钟念住的小区外,梁亦封忍不住了,他把车停在一边,双手放在方向盘想,目光直视前方,说:“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
侧面看去,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侧脸轮廓紧绷,在深夜里分外冰冷。
“可是你没来。”
“钟念,”
“你是不是没把这一切当真?”
他说完,转头看着他。
那双素来凉薄寡淡的眼里,一点一点的沁出某些不言而喻的情愫来。
夏夜高温,似乎也浸泡着他身上多了几股暖意。
钟念看到他漆黑瞳仁里的自己,她有些许的发怔。
或许人这一生,总会有那么一次为爱奋不顾身吧。
钟念想,她可能做不到奋不顾身,但她好像触摸到了爱情。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不得而知,但在此时此刻,钟念看着梁亦封,似乎觉得他就是爱情的本身。
由冷,到热。
她轻轻的眨了眨眼,低声说:“我没有不把这一切当真。”
她的声音很轻,飘散在空中,幻化成风。
钟念垂着眼眸,低眉敛目,神情静好,她说:“我说了我会去找你。”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你还没想好?”
钟念纠结的眉头紧拧,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一直不敢说出来,她一直想要努力说服自己,钟念,你不需要爱,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钟念又觉得,她或许可以尝试去爱。
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你再让我想想吧。”
梁亦封指尖轻扣方向盘,他似乎耐心很好,或许是因为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等几天,或许是因为面对她,所以他的耐心很足。
梁亦封说:“给个时间吧。”
钟念说:“这个月。”
她不是太矫情的人,也不会别的女生的吊着追求者的那种手段。哪怕她不怎么需要爱情,但她也是尊重爱情的。
一个期限,要给;一个答案,也要给。
给他,也给她。
梁亦封点了点头,“可以,月底,我找你。”
“不了,”钟念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会主动来找你的。”
梁亦封唇角勾起,“好,我等你来找我。”
谈完这么件烦心事之后,钟念也就下了车。
梁亦封坐在驾驶座上看她走进小区,等她的身影消失以后,他如往常一般在原地等一会儿再开车走。
却没想到,在打方向盘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来电人是,刚离开不久的钟念。
梁亦封接起手机,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钟念的声音:“不需要月底了,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带了股认命的意味。
她说:“梁亦封,我可能,真的,对你有一点动心了。”
梁亦封目光怔怔,在那一瞬间,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他的嗅觉味觉触觉通通消失,只有听觉发挥作用。
没过几秒,他问:“为什么?”
钟念说:“因为我现在,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梁亦封只觉得她语气不对,边解开安全带边问她:“你怎么了?”
钟念看着屋子里满地狼藉,声音很是淡然平静:“我没事,只是我家进贼了。”
梁亦封:“你等我过来。”
钟念说:“好,我等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