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行么?我逃避不行么?
年仅十八,我已经因为自己内心的孤寂活得很累,不想再有枷锁。
爱恨就让别人去体会吧!
我江荼蘼,除了缩在自己壳里,别无所求。
到了P市,这是我头一次到别的城市,只身一人,一个行李箱,一个包,一具皮肉包着的骨架。
找到一家酒店,掏出身份证要开房,却被拒在门外。
我不知道理由。
又找到下一家酒店,仍然被拒之门外。
第三家,第四家……
所有的酒店前台一看我的身份证都微笑着告诉我酒店已满。
我拖着行李箱浪荡在街头,最后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店。
他们倒是笑嘻嘻就让我住下了。
推开房门一看,霉气扑鼻,有些恶心。
可我别无选择。
穿着衣服入睡,感觉膝盖疼到难以闭眼。
隔壁响起奇怪的声音,男女之音。
我索性开了灯,望着尚有蜘蛛网的天花板,泣不成声。
外面的世界竟是这样么?没人告诉过我。
想打电话给钟楚楚,又怕她已经睡下,想打电话给白姨,又怕她问我在哪……
我像一个逃亡者,谁也不敢联系,什么都不敢做。
正哭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敲门声:
“查房!”
查房?是什么意思?
砰砰砰……
“查房!”
我吓得一缩,住这种店,会被查房么?
“谁……谁……啊?”
他们的口音和G市人不同,但我大致能听懂,毕竟G市和P市不远。
“开门!警察!查房!”
警察?
这门没有猫眼,我只能开门,果然是警察。
往后退一步,他们朝屋内打量几番:“身份证拿出来!”
我折回去拿了交给他们,他们粗略看了几眼后转身去敲对面的房门。
我呆了呆,正准备关门,对面的门开了,看到这张脸,我愣是没有办法继续关门。
林菀。
她裹着浴巾,披头散发,胸口和脖子遍布吻痕。
“警察同志,我们可是良民,我和我男朋友开个房,没什么吧?大家都是成年人。”
林菀说话的样子像极了街边站着揽客的人。
这是周玥对她原封不动的评价。
动了动手指,始终没有关门。
直到警察把一个上身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男人拷上,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的双手也被拷上,她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我。
林菀激动万分:“江荼蘼,江荼蘼!你跟他们说啊,你说我是你朋友,你说我们认识,我们是同学啊!”
我盯着她,捏紧手中的身份证,捏到手心手指发疼。
“林菀,我认识你,但没错,警察没有抓错人,你罪有应得!”
现在我恨不得警察立马把她带走。
并非我蛇蝎心肠,如果那晚不是她冷嘲热讽,蒋蔚然不会喝多,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你们认识?”警察问我。
“嗯,的确认识,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她高中就这样。”我不留情面。
当年,她为了蒋蔚然扇了我两个耳光,弄脏我的书本……
这些我可以不计较。
在夜色,她难为我……
我也可以不计较。
可她让蒋蔚然成了那样,我必须计较。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林菀尖叫,然后是各种粗鄙的言语炸弹扔向我。
我后背靠着门框,手里捏着身份证,心里不是滋味。
耳朵里飘进了很多话语,我印象深刻的是那句,江荼蘼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上。
任谁听了这种话,心都会狠狠往下沉。
毫无意外地,那天我失眠了,直到后半夜才半梦半醒昏睡过去。
饶是艰难成这样,上天仍不打算放过我。我放在箱子里的那些现金不翼而飞。
还好,包里还有一些钱。
枪也藏在里面,没被人动过。
经过这一晚,我明白过来,这种地方不能住人。
这是第一夜,便足够惊心动魄。
第二天我退了房,在不远处的面馆吃面时听说昨晚我住的地方死人了。
死因不明。
于是,我一碗面还没吃完,警察又找上我。
这次,不仅仅是看身份证,而是把我带到了警察局。
十五岁的时候到过警察局,和江汓一起处理我父母的身后事。
而这次,仅有我自己。
原本死去那人跟我毫无关系,我只需要解释几句便可。
但我走不了的理由是,他们在我包里发现了枪。
我解释,解释说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他们显然不信。
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