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梦被自己亲手毁掉是这么痛,这么痛……
世上再没有什么能让我有所求。
“江先生,我撕了。你看,我把它撕了,我不要它了。”
我失声痛哭。
他起身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我。
我听到他的心跳,竟比平常要缓慢。
“后悔?”
“不悔!”
“痛?”
“好痛!”我哇哇大哭,“我好痛,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梦都没有了!你怎么这么坏,你怎么能欺负我,你怎么能……”
“嗯,我坏。”他吻着我的头发,“我所有的坏,也只因为……”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留住我。”
他沉默。
然后……
他说:“因为爱。”
爱?
我笑出了声。
“江汓,你是哄我,哄我没爱过人么?”
“何出此言?”他问。
我答:“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赴汤蹈火,倾尽一切只为了博她一笑么?可你做的所有事,都让我落泪不止。你大概是让我流泪最多的人。你怎么有脸说你爱我!”
他不再言语。
“江汓,你说爱?”我轻哼,“你把我关在画室,你不让我学习,你瞒住我父母的事,你欺负我朋友,你把我拷起来,你逼我做那样的事……”
“方式不同。”他语气淡薄,“那你呢,你在我心上捅刀子,一刀一刀都是凌迟。”
我无言。
“我宁愿你把通知书看得比他重要。”把我搂紧,“可你毫不犹豫就撕了,为了他,亲手撕了你的梦。小蘼,他真的那样重要?”
“嗯,重要!”
这次我是真的毫不犹豫就回答出来。
蒋蔚然为我抗下那么多,还不足以抵一张录取通知书么?
他值得。
江汓的心跳更加缓慢,但他的呼吸反而加重了。
他这个怪人,连爱都这样凛冽。
他说:“小蘼,想要你。”
“要什么?”
“身和心。”
我哽咽:“我现在没有心。”
“恩,有身也好。”
说罢,他松开我,低头吻上来,阻止了我的抽咽。
随他要吧,反正我现在只有身体可以给他。
————
第二天他果然让宋斯年放了蒋蔚然。
但他不允许我见蒋蔚然,更不允许我联系到蒋蔚然。
我没所谓,真的没所谓。
我只要他人安全,只要江汓不会再为难他。
我没有勇气问江汓,蒋蔚然有没有瘾,宋斯年喂他吃的东西有没有让他上瘾。
我怕听到让我害怕的回答。
江汓解开了我的枷锁,也不再束缚我,可是那又怎样,我连大学都去不了了。
我也离不开G市。
上次离开,所有酒店都不接纳我。
没有希望。
我又陷入黑暗漩涡,每天在画室度过。
我画的那些画,黑暗阴郁,分明是一个等待救赎的小兽。
我的獠牙被人拔掉,只剩呜呜声。
白姨每天唉声叹气,她偷偷在我面前埋怨江汓狠心。
她说无论如何也不该不让我去大学。
我每次都笑着说没事,我说我不爱上学,没那么想上大学,待在家多好,有人供着,有人宠着……
可说着说着就哭了。
————
秋天的某日。
江汓说带我去打猎。
我放下画笔:“哦,我不想去,我待在家挺好的,你去吧……”
面对他,我终究很平静,不再心生波澜。
“你也去!”他拉起我的手,“在家里待着会生病。”
“不会,我没病。”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很健康,画画挺好的。”
但,他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抱起来,出了江宅大门。
他就是这样,从来也不会顾及我的感受,直接帮我做决定。
这次,我没有三年前那样胆小怯懦。
提枪上马,他坐在我身后。
我拿着猎枪:“教我用!”
他没有诧异,他知道我变了。
“学乖了?”他吻了吻我的耳朵。
我笑起来:“没有,我是练习而已。”
他不再说话。
我难得的多说了几句:“练习以后枪决了你。”
“好心狠。”他咬住我的耳垂。
我狠心吗?
“那,我要杀你,你还教我吗?”
“教。”他没有犹豫,“怎样我都依你。”
在外人看来,他对我百依百顺,羡煞旁人。
果然,江汓是世上最好的老师,他很耐心地教我,怎样用,怎样瞄准,怎样稳,怎样无误。
第一颗子弹出去,我的手都是麻的,感觉手臂震了一下,眼前忽然恍然。
因为他替我握着,所以弹没虚发。
中了。
一只灰色的兔子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
我忽然觉得恶心,泪雨滂沱。
可我不想去深思,也不想去同情。
他说:“你学得很好。”
“嗯,老师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