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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旁边枕头看了一眼,没有人,但有余温。
想到他的腿竟然好了,心中就有狂喜。
为这个秘密而狂喜。
……
我打扮一番,出门便看到江太太在楼下,穿着深红色的裙子,高贵端庄。
而我只是一件亮黄色的小裙子,脚下一双三寸的公主鞋,头发……
头发就随意了。
今天,是江汓的大日子,我应该知趣一些。
阿城推着江汓从大厅到门口。
我盯着轮椅有些想笑,但是再深想,就会觉得他用心良苦。
腿好了,还待在轮椅上,委屈他了吧!
没一会儿,傅瑶的家人来了。
一男一女,她的父母。
男的是傅瑶的父亲,女的是蒋蔚然和傅瑶共同的母亲。
然后我看到他们身后的人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蒋蔚然。
好久不见的人。
他衣冠楚楚,不失痞气。
蒋蔚然尤其大方:“姐夫……这是我母亲,这位……是我叔叔。”
姐夫二字他咬得特别重,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嘴上带着胜利般的笑。
江汓只是微微点头。
然后,蒋蔚然看向我。
电光石火之间,我们四目相对。
大半年没见,他又瘦了些,应该是刚出狱吧,但脸上的酒窝仍在。
好吗?
还好!
我想这是我们应有的对话。
可我错了,白姨领傅家家长往沙发去的时候,蒋蔚然大大方方走进来,三蹦两跳到我面前。
“小妞,诶诶,你这是什么眼神,又是什么反应?”他伸手揉了揉我头发,动作自然又随意,“怎么着,见到你然哥心情不好?”
很蹩脚的B市口音听得我想发笑。
可刚轻笑出声,江汓的目光朝我扫了过来。
不过,钟太太及时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蒋蔚然趁势抓住我的手往大门外头走:“母上大人,我带这小妞去接我姐。”
我吓得用指甲扣他的手心,以为他痛了就会放手。
可是他在我耳边轻言:“怎么,他都要娶别人了,你还不肯放手么?”
明明现在不放手的是他!
他怎么能这么无赖!
“去吧!”江太太倒是喜笑颜开,“这小子长得真俊!和我们家小蘼……”
“喝点茶?”江汓打断江太太的话,顺手递了一杯茶给她。
江太太笑得更得体了,他坐在强求旁边的沙发上:“哎呀,你老是拦着我说实话,这两人以前是同学吧?真友缘分!”
蒋蔚然抬眼笑:“江太太,你眼光真好!”
……
看到机车的时候,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新买的?”
他不可能把它从B市弄到M国来!
蒋蔚然很得意,却没有第一时间像我炫耀他的机车,而是问我:
“我可以抱你吗?想你很久了!”
当初他自己让我不要想念,不要等他,可他现在的行为跟刚才完全背道而驰。
“小荼蘼,你还是这么好看。”
他眼里的大海慢慢开始翻起波浪。
如果,这时间污浊,唯有蒋蔚然眼里的大海清澈。
“好吗?”我问。
“还行!”他答。
然后,上前小半步拥抱他片刻,又松开。
他察觉到我松手,立马把我抱紧,不让我退离。
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我最想的是他这个老友。
他问我:“为什么把匕首留在红馆?”
当初我要跟江汓走的时候,把匕首留给了钟楚楚。
并不想睹物思人。
“她比我需要它。”
“她又要做妈妈了。”蒋蔚然忽然说了句闲言。
我纳闷。
他继续说:“是包子的。”
大惊之余,又想起包子一向很喜欢钟明和楚楚姐,也就没那么诧异。
但是,他们……
“可是楚楚姐,好像比包子大四五岁?”
包子,才十八吧?楚楚姐二十二三了?
蒋蔚然哈哈大笑:“只要楚楚不惦记监狱里那个糟老头,比什么不好?包子聪明又专一……小荼蘼,你觉得包子好么?”
“当然好!”我抬眼。
蒋蔚然抿嘴一笑:“嗯,这就是了!我比他好多了!从学校到社会,从G市到B市,从监狱到M国,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我又没在监狱待那么久过。”
他声音轻下去:“我知道,但是……我在监狱,心也在你这里呗,我召唤它无数次,它没用,不回来了!我只好又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过来找它了!没有心我就算不会死,也行尸走肉!你怕不怕?”
“别吓唬我!”我顿了顿,“不是要去接你姐么?还去不去了?”
蒋蔚然往机车斜了一眼:“走啊,怎么不走!上车!”
风驰电掣,很久没有过的快感。
这一刹,十里烟花都不及他明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