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去齐都城的,她就正好可以跟着马车一起,总比她一个人要安全些。
眼见马车就要上来了,段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马儿,停在路边,等着问一问是否方便。
那马车很快到了近前,她还没开口,马车就停了下来,几个护卫也停住了马儿,转头看向她。
“请问,你们是要去齐都城吗?”段瑶开口。
谁知那几个护卫互相对视一样,仰头哈哈大笑,段瑶心中咯噔一声,直觉他们的笑声好诡异,情况不太对劲儿,赶紧驾马就要离开。
□□的马儿还没跑出几步,突然痛苦地朝天嘶鸣一声,段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身子往后一倒,就被马儿甩在了地上,她浑身散架了似的的痛,强撑着要站起来,就见她的马儿撒开蹄子往前跑了几步,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见此情形,段瑶吓得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后,见到那几个侍卫慢悠悠地骑马走了上前,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拔腿就向前跑。
可是人的双腿哪里能跑得过马儿,段瑶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后面的侍卫追上了,她被几人团团围在中间,惊惧不已地看着他们,抖着唇道:“你们要干什么?”
“请你去作客!”为首的汉子道。
“我不去!”段瑶厉声朝他们吼道。
“由不得你!”汉子冷笑一声。
“你们……”不等段瑶回过神来,她只觉后脖子上忽然一疼,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就毫无意识地倒在了地上。
“带走!”为首的汉子一挥手,有侍卫下了马,把昏过去的段瑶捆起来抱上马车,简单收下了一下现场,几人随后扬长而去。
……
且说在段瑶离开树林之后,肖承启和段云琪自然是放开膀子打了一架,虽然最后肖承启还是段云琪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但好歹是出了堵在心里的那一口气,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天色渐晚,两人打累了,躺在铺满落叶的地上休息,段云琪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阿启,你还是我兄弟。”
肖承启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腥的唾沫星子,咧嘴一笑,“你刚才打我打得可真狠。”说罢,却又哈哈笑起来。
段云琪从地上爬起来,把手伸给他,“起来。”
肖承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伸手搭上段云琪伸过来的手,借力从地上爬起来,勾住段云琪的肩膀,全身力气全压在他身上,无赖道:“我刚才被你打惨了,现在没力气回去了,你把我扛回去吧。”
段云琪切了一声,把他朝旁边一推,“你要走就走,不走就赖这儿吧,天色不早了,我要去找瑶儿了。”
肖承启险些被他推到地上,勉强站稳了,回头去看,见他果然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简直狠心无情,朝他啐了一口,追上前去,“等等我。”总算是恢复了七八分原来的模样。
段云琪和肖承启骑马回到庄子上,问过庄头才得知段瑶并没有留在庄子上,而是独自一人直接回了城。
“她怎么就一个人回城了?”段云琪担心段瑶安危,对肖承启道:“我先回去了。”
肖承启大约猜到段瑶为什么会就这么走了,大约是自己把她气到了,就对段云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段云琪挑眉看他,怕他还没消停,他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
抛开其他的事情不谈,肖承启对段瑶的关心是万分真切的,一丝虚假也没有。
段云琪便点了一下头,“那好吧,我们走。”
夜色降临,两人翻身上马,一路打马往城里赶,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行至半路,到了段瑶出事的那个位置,肖承启下意识地停住了马儿,段云琪往前跑出一段路才发现他没跟上来,奇怪地回头望过去,扬声问他,“怎么了?”
天色已经暗了,肖承启四下里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样,压下心里的怪异感觉,一拍马屁股追上去,“没事儿,就是突然觉得不舒服,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们赶紧走。”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回齐都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街道上已经无什么行人,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回段府。
在段府门外翻身下了马,两人一前一后奔进府里,一路走过,府中的下人看到两人脸上挂了彩,身上的衣裳也是沾了不少尘土,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大难一样,连忙跑去禀告给李氏。
李氏听了下人的禀告,匆匆赶去前厅见他们,前脚刚跨进前厅,目光在厅里一扫,见厅中只有段云琪和肖承启两人,而且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身上的衣裳也是一团乱,不由开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段云琪和肖承启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段云琪笑了一笑道:“我下午跟阿启比试了一下拳脚。”
李氏责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就算要跟阿启比试拳脚,也应该适当控制一下力道点到为止才是,怎么会打得如此厉害?”
肖承启在旁边笑着道:“姨母,比试哪里有不尽全力的,如果不尽全力,那不叫比试,那叫杂耍。”
李氏拿他们没法,摇了摇头,关切道:“你们这脸上的伤,等会儿还是叫大夫来看看才好,这青一块紫一块的,少说也得七八天才会好。”说的这儿,李氏似想起什么,问道:“瑶儿呢?你们比试,她怎么没有拦着你们?她今日跟你一起出的门,怎么没见她人?”
“瑶儿不是先回来了吗?”段云琪站起身来。
李氏一听就差点儿晕倒,强撑着道:“瑶儿白日里跟你一起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瑶儿没有回来?”肖承启闻言脸色骤变,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李氏的脸上,在看到她脸上担忧的表情之后,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段瑶确实没有回来,她出事了。
“瑶儿没有回来。”李氏眼眶一红,就要哭出声来,“都这么晚了,瑶儿会去哪儿?”
段云琪安慰李氏道:“母亲,你别急,我马上多叫些人出去找。”
“我都叫你们出门要多带些人手,你们今天走得那么匆忙,竟是一个人都不带,要是瑶儿出了事儿,叫我如何是好?”李氏心里又急又怕,想着段瑶要是有个好歹,鼻子一酸就落下泪来,担心难过地用帕子抹着眼泪。
肖承启想起路上那怪异的感觉,一撩袍服就往外走,“我去找她。”
“你去哪儿找?”段云琪叫住他。
肖承启眉头紧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我在回来的路上,行至半路的时候,心下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我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想起来,瑶儿估计是在那儿出的事。我从小跟瑶儿一起长大,对她的感觉极为敏感熟悉,当时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行了,你别说了,我们赶紧回去找。”段云琪和肖承启大步往外走。
李氏跌跌撞撞追出来,在身后喊道:“你们一定要把瑶儿找回来啊。”
段云琪和肖承启回头,不约而同地道:“母亲/姨母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瑶儿平安找回来。”
碧笙居里,白露正在跟妙语收拾新晾晒干净的衣物,就见丫鬟妙言匆匆跑了回来,一把抓住妙语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妙语,三小姐失踪了。”
妙语吓得手一抖,脸色变了变,急切地道:“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三小姐怎么会不见了?”
妙言就把打听来的消息简单地叙述了一遍,“白日三小姐跟大少爷出去找肖世子,三小姐跟肖世子闹了矛盾,三小姐就一个人先走了,晚上只有大少爷和肖世子回来府里,并不见三小姐的人影,夫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三小姐竟然失踪了,大少爷和肖世子已经带着人出去找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妙语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三小姐要是有个万一该怎么办?”她跟段瑶的关系情同姐妹,段瑶待她极好,此时听闻段瑶可能出了事儿,她就心里一紧,担心得不得了。
立在旁边的白露忽然垂了眼,把手上的衣物放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咦,她这是去哪儿?”妙言手指向白露,却见她的身影在门口一闪就不见了,奇怪地道:“怎么走这么快?”
白露快步出了碧笙居,避开府里的其他人,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行至后院一处无人的院墙边上,轻轻跃上院墙,跳了出去。
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到处都很安静,白露一路急奔,很快就赶到了肃王府,守门的人看了一眼她身上带着的腰牌,认出是肃王府的东西,就打开门放了她进去。
白露进了府,遇到乔管家,直接开口道:“我要见王爷,有急事要向他禀告。”
乔管家不作多问,直接带了她去书房见周成易,白露把段瑶失踪的事一五一十禀告给周成易。
周成易从桌案后抬起头来,沉着脸问,“你家三小姐失踪了?”
“是,三小姐白日里和大少爷出城之后就没有回来。”白露道。
话音刚落,周成易手中握着的狼毫笔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截,底下站着的乔管家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跳了一跳,垂下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朵都收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周成易丢开手中断成两截的狼毫笔,对白露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段家等着。”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段瑶没事儿,你就没事儿,如果段瑶有什么意外,你就提头来见。
这显然是迁怒,可是就算是迁怒,那也是她失职,当她被周成易送给段瑶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跟段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她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段瑶,如果段瑶这个主人出了意外,那她作为守护者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白露垂下眼眸,应了一声,“是。”朝周成易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随后,乔管家也退了出去。
书房里,周成易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敢去想,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段瑶会在哪里,她出了什么事,究竟会怎么样?他怕,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怕过,他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克制住心头的惧意,对着黑暗处沉声道:“马上叫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暗里并没有传来什么响动,也没人回答他,但是在无形中,却有几个人离开了书房,按照他的吩咐去找人了。
……
段瑶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里,对方为了防止她逃跑,把她的眼睛蒙上了黑布,双手和双脚也都捆了起来,嘴里被塞了布巾,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静坐在马车厢里,先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害怕也没有用,对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自救。
她把前后的事情在脑海里飞快地理了一遍,从被抓昏迷到醒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她离开庄子上的时候,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不知道大哥和肖表哥他们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
如果他们还没有发现,那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如果他们发现了,就一定会带人出来找她。但是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在寻找她的这段时间里,绑架她的人会不会对她做什么,这些都不可预料,凡事都可能发生,她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侧耳倾听车厢外的动静,偶尔能听到一些行人说话的声音,马车也行驶得很平稳,只有些微的晃动,她被绑架的时候,马车也是朝齐都城的方向走的,这么看起来他们是已经进了齐都城了。
正想着,马车拐了个方向,段瑶的身子往左边晃了一下,她没能坐稳,身子一倒,头显些撞到车厢壁上。
她顺势靠在车厢上,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然后就停了下来,有人撩开马车帘子进来,粗声粗气地朝她吼:“下车了。”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就如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段瑶感觉到抓她的人很高大,身高在七尺之上,因为他提起她胳膊带她下马车的时候,她快要被他带得离开地面了,脚不沾地大约就是如此了。
黑暗中,她被他带到了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似乎久未使用,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她被他丢到床上,摔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顾不得屁股上的疼,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唔唔唔了几声,乞求他能取掉她嘴里的布巾能让她开口说话。
“老实点儿。”那人呵斥了一声,再不开口,转身就走了出去,嘭地一声关上门。
段瑶竖起耳朵,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咔擦的声响,想来是那人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现在该怎么办?段瑶泄气地缩在床上。
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又被蒙住了眼睛,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嘴里还塞了布巾,她无法求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只知道是在齐都城里,可是齐都城那么大,有那么多户人家,就算大哥和肖表哥知道她失踪了,也不知道她被关在这儿啊,难道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就想起上一世的时候,明明就已经快要赢了,明明她就快要给家人报仇了,却遭了柳青山和二皇子周成烨的毒手,被他们的人绑架挟持,最后命丧黄泉。
她重生一世,还没能报仇雪恨,难道又要再次让人害了?不,她不甘心,她死也不能甘心!
段瑶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无奈她手脚被缚,根本爬不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无力地倒在床板上。
屋外传来低低地说话的声音。
段瑶陡然停住了挣扎,因为她听得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主子,现在把她怎么办?”
“哼,把她送到齐都城最大的那家勾栏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