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或许真是那个隋嬷嬷有诈呢。”冰绡终于忍不住合盘突出,言语清脆利落如竹筒倒豆子般轻快,“小姐,冰绡去查过,出事那日,当值的丫鬟是焰绮和浣纱。焰绮还记得,小姐那日起得晚,睡到了晌午后才起床的。所以卧房内除去了我们几个进进出出的,更没旁人靠近的。只是到了傍晚时分,出了件奇事,园里传说老爷书房闹鬼,有黄毛匪冤魂来府里索命……”
我渐渐记起,是了,是曾有闹鬼一事。我虽不大信鬼神之事荒诞不经之说,只是那日听到隋嬷嬷同丫鬟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也是毛骨悚然的。冰绡又说:“就是因了闹鬼,隋嬷嬷见小姐独自出了水心斋,就急得轰赶了丫鬟们四下去寻小姐,还说是怕厉鬼伤了小姐和小姐腹中的孩子。她巴巴地打发我去前院大太太的房里去寻小姐你。如今想来,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水心斋里竟是无人的。”
我的心里一沉,渐渐发觉自己坠入了一个设好的圈套。
慧巧说:“原来如此。若将药粉洒去花心里,怕是有个半盏茶的功夫就办妥了。”
冰绡说:“那日举报四姨太曾来过咱们房里的话,原也只是隋嬷嬷一面之词,只是老爷盛怒之下没有细查就信了。我曾去偷偷问过,四姨太房里的丫鬟说,四姨太头一日因疯言疯语地吓到了小姐,当场被五奶奶申斥了,就禁足不曾出房门半步,根本就没来过咱们水心斋。怕是咱们真的冤枉了四姨太呢。”
是了,如此算来,果然一切顺理成章了。
我那晚听到风中笛声,忍不住寻声去看九爷吹笛,先后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光景。丫鬟们随后倾巢出洞般寻我,隋嬷嬷趁虚而入……
我后背一阵冰刺一般,寒痛蚀骨。自我入府,我对隋嬷嬷就不薄,我敬她是府里体面的老人,从不对她稍有呼喝,即便各为其主,她如何竟能狠心对我腹中的胎儿下毒手?
“真是蛇蝎之心!”五姨太慧巧气得花容失色,脱口骂道,又强压了怒火道,“妹妹,速速将那隋嬷嬷拘起来,好好审问一番。若她招供,就不怕妹妹的冤情无法昭雪。再说,过两日小环就回兴城了,铁证如山,看她们如何抵赖!这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呢。”
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反是沉静下来,深抿了唇,仔细盘算,眼前条条线索都梳理开来。金玉珑,好歹毒的刁妇,我看你如今如何逃脱!
“只是老六狡猾机警,若被她察觉,怕是要打草惊蛇。老爷去了军中巡视,要两日后才能回府。妹妹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可妄动,确保万无一失。”慧巧劝着,又细心为我仔细剥茧抽丝般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雨初歇,天光放亮,透出许久不见的光明。一切阴暗驱散,雨霁天晴后的苍穹宛若一块儿莹透的宝石。
几日来,一切依旧,平静得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这日总是盼到了致深回府,我同慧巧谋划妥当,万事俱备,如今又盼来了东风。
雨后的小园清幽,湿漉漉的青砖地上冒出的小草上挂着未晞的雨珠。
我静静地立在雨后庭院中那口大荷花缸前,漫不经心地观赏水中自由自在的几条锦鲤,仔细寻味着平静的水面上映出的蓝天白云,测查其中暗藏的风起云涌。我凝视着水中自己的容颜,渐渐的握紧拳,此刻,我不能再犹豫。
一阵轻手轻脚的脚步声从廊下走来,我余光一直在留意四周的动静。隋嬷嬷,她竟然丝毫不曾觉察立在红枫树下的我,她踱步从我房前经过,探头向房内看着。
我于是长长叹口气,依旧垂眸闲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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