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深吻一口,发出亲昵的声音说:“不妨事,你睡着。”
窗外的九爷怀铄回禀说:“那个刺客的身份查明了,他的女人和儿女被擒了去,就是不肯供认出同匪。吴巡抚说,看来是个铁口死心的,大刑都用过了,再审下去,也没意思。不如结案了。”
“如何结?”致深问一句,忽然伸手来抚弄我,我顿时面红而赤,被他压在身下,挣扎不得,低声说:“不要!”
“没有外人,你羞得什么?”他恼道,外面怀铄的声音停住。
“说!”他喝一声,九爷才迟疑的说,“女匪,依了规矩,骑木驴游街,点天灯。匪子,宫刑为披甲人奴;匪女……吴巡抚倒是说,想求大人一个恩典,赏了给他手下为擒匪受伤的一位属下为妾。”
“鬼话!”致深大骂一声,“是他又要开荤了,无耻下作的东西!”
他吻着我的耳根儿,脖颈,吻上我胸前痴迷的彷徨片刻,忽然抬起头对窗外的怀铄说:“随他去吧!”
一句“随他去吧”,我魂飞魄散,虽然不知什么是骑木驴,但是我听说过匪首的子嗣被阉割了给大户人家为奴,女儿被卖入妓院的惨事。我急得劝阻说:“老爷就多积德行善吧。焉知那些刺客不是如此结仇的?”
他打量我,勾起我的下颌亲吻我的唇,然后说:“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不去深究了。”
草草的行事起身,彼此相对无言。他为我拉紧了衫子说:“女人,历朝历代的风浪里,都是得胜者樽鼎中的羔羊,失败者身下的白骨。她能苟延残喘,就是她的运气。”
我诧异的审视他的眼眸,他目光里含了不屑的霸气,我郁怒,却无从去反驳。他的话难听却是事实,什么红颜祸水,不过是男人为了替自己的无能做掩饰的遮羞布而已!
官逼民反,黄毛匪替天行道揭竿而起学陈胜吴广无可厚非,只是男人在外一时意气失败了,却牵累了妻儿老小,弱者何其无辜?
只是我心里不平,我冷冷一笑道:“我年少时最佩服西楚霸王,年少成名,纵横天下。可后来自从知道他擒了高祖刘邦的父亲在两军阵前架一大鼎以烹高祖父为要挟逼刘邦投降时,我极其鄙视他。一个男人,有本事就同敌手真刀真枪去较量,却偏偏欺软怕硬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
他打量我,冷哂着凝视我的眸子,平静的说:“看戏的评古论今,上下嘴皮儿一动,想如何说就如何说,不然哪里有‘纸上谈兵’这个词?博浪堆那锤子若扔得不准,你去替张子房扔一把去?”他满眼挑衅,冷笑而去。我气恼,正在捶床郁闷,见门开了,进来一人。我正想呵斥丫鬟们:“出去!让我静静!”却见帘子一挑,进来的竟然是七姨太咏芰。她如何回来了?
我惊得倏然站起,直迎过去拉住她低声问:“你如何回来了?”余光发现尺素在一旁,忙缓了声音责怪:“看你,急得一日不见他就不行了吗?也不顾自己的伤。”
我扫视了左右,对尺素吩咐:“我同七姨太说说话,你们都退下吧,不必伺候。”
又吩咐尺素说:“去院外面守着,老爷等会子回来了,就告诉我们,我们也去迎一迎,免得他怪我们不够殷勤。”
打发走了尺素,她急得抓住我的臂摇着哀求:“漪澜,你救救我们,周怀铭他丧心病狂,他抓到了死去的大壮哥的媳妇和儿女,无所不用其极的要凌辱残害她们,漪澜,你要制止此事,我实在没了法子。红五哥他们,如今也是无能为力。”她抱住我,身子渐渐的瘫软,痛哭流泪坐在地上。
我生怕丫鬟会听到,隔墙有耳,可是咏芰她如今已经忘乎所以。可是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致深的声音,如霹雳惊耳:“大白天,如何的关门!”
天哪!他如何回来了?
我急得一把拖起地上的咏芰,对她说:“休得造次,听我安排。”
我迎到门口时,门已被推开,他立在门口,并未进来。我屈膝道个万福镇定地说:“爷如何回来了?自当爷走了,我才拉七姐姐来为她揉揉身上的瘀伤。”
他将信将疑的望着我,又望去屋内。咏芰徐徐来到我身边,匆匆一礼,带了几分惊魂未定。
致深问:“你如何回来了?”
她惊如小雀儿般目光张惶,呢喃一声:“怕,荒野孤庙。”
致深一笑,道一句:“心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