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人家不要活了。小姐简直是太坏了!
门口有两个小厮,见大小姐要出门,也不敢拦着。自然,这两个小厮也有幸成了第二第三个男人,占了俩名额。
主仆俩出门,带上巾帕。好在秦九儿挑的基本都是人少的背街走。欢儿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干嘛,但是庆幸,碰见了几个男人都是正经男人,且巷子里人少,就算碰见第十个男人,说了什么奇怪表白的话,也只有小姐听见没有很丢人。
眼看着快出了背街,要到一条宽敞的大街,欢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都见了第八个男人了,若是再见两个,就要表白了。那一出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还没出街,欢儿就悲剧了。
有两个要饭的难民就坐在背街的街口上。两个难民,一个穿着肮脏不堪,脸上满是污垢,头发也是凌乱。另一个难民穿着衣袍虽然破旧,却是洗的还算干净,还是对襟儒袍。面容虽然苍白,面黄肌肉,但是洗的也干净。身边放着一只乞讨的碗里空空。
那个肮脏的难民碗里有两块膜,正在跟那个干净的难民显摆:“我说方生,都要饿死了,就别假清高了。赈济灾民的粥你不去吃,给你抢个碗你又舍不下你的秀才身份去要饭。哎,此一时,彼一时,人要认清现实啊。你若是再和自己过不去,拉不下脸,我保证你不出三天,就会被破席子卷着扔到乱葬岗。”
那个叫方生的男人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肮脏的伙伴:“李海,你我曾一起私塾听课,一起学习四书五经。先生教导我们,人穷,志气不能短,就是饿死也不能食嗟来之食。”
“哈哈……方生,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屁话。不食嗟来之食?那我特么早就死了!反正我念在我们一起同窗好友的份上,从花子手上给你抢了个碗了,城隍街口的放粥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去,还能吃顿饱的。但你若是自己找死,我也没有办法。”
李海说着,起身就要走。结果一眼走看到背街里走过来的两个巾帕罩面的女人。他眼珠一转,急忙将碗里的两块膜揣进怀里,躬身过来,可怜兮兮的一下子就跪秦九儿和欢儿面前了,张着大嘴就嚎叫:“两位小姐行行好,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小的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行行好……”
方生见李海那没骨气的样,不忍的转过头。
欢儿厌恶李海的肮脏模样,又听见他之前对方生说的那番话,是气的很,真想狠狠踢一脚。
秦九儿却是没有想踢李海,而是让欢儿给钱。
欢儿不情愿的很,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铜板扔到那碗里,“滚,别脏了我们小姐的眼。”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李海得了钱,爬起来就跑。到方生的跟前,得意的晃晃碗,铜墙在碗里被晃的很响,然后扬长而去。
秦九儿看看那靠墙坐着有气无力的方生,又看看欢儿。
原本只是一个笑话,闲来无事,想看看欢儿出糗的找乐子。但是现在秦九儿笑不出来,她对欢儿说一句:“命该如此,天意难违。”
欢儿知道小姐的意思。这个方生就是自己今天看见的第十个男人。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庆幸,这第十个不是李海。
欢儿今年十八岁,从没有男人追,更没有跟男人表白过。现在对着的还是一个陌生男人,欢儿的心里就好像装着十五只桶,七上八下。面色发烧,幸好有巾帕罩面。袖笼里的手紧紧攥着,手心里满满都是汗。
主仆俩走到方生跟前,方生扭开脸根本就不看她们。明明已经穷困潦倒,饥饿难耐,却是有骨气的不乞讨,甚至不看她们。
欢儿一瞬间,心头升起满满的敬佩和同情。
“方生。”欢儿咬了咬嘴唇,才将这个名字说出口。
方生一愣,似乎想不到这两个小姐认识他。他茫然的抬头,眼眸深陷,却是眼底干净。“敢问这位姑娘是谁?如何认得小生。”
说话文绉绉的,咬文嚼字,本来是欢儿最讨厌的。但是这个书生都要饿死了,还如此彬彬有礼,欢儿却奇怪的不讨厌。
欢儿看看秦九儿,秦九儿却是转头走到背街街口,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似乎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欢儿见方生还等着回答,暗暗撅嘴,只得回头自己面对。
“方生,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不能不相信天意如此,让我们在这儿遇见。刚刚听见方公子和朋友的一番话,让我深深钦佩,很敬仰方公子的清高气节和坚守的尊严。所以……所以……我看上你了,且对你一见钟情了。”
“啊……”方生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