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幼绢缓步进了隔壁房间, 那里, 七八个宫女正围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地上还有些杯盘碗碟, 因为推搡和冲突,已经碎了满地。
这两个野鸳鸯准备地倒是周全, 竟然连酒水都备下了,只怕吃喝谈笑之后,就要共度良宵了吧?
胡嬷嬷脸颊扭曲着, 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抬头看向那个俊美非凡的贵公子,她惊呼一声:“哎呀, 这不是淳王爷吗?您今日不再皇上那边侍疾,怎么会来到这里喝酒玩乐。”
对面的人还没有回答, 突然间楼下又是一阵喧哗,两个宫女抱着香案等物进了飞凤阁, 眼见着一向冷寂的阁楼突然多了一群人,两个宫女顿时吓得停住了脚步。
“淳王爷”快步走到阁楼扶手前,居高临下招呼道:“你们上来吧。”
声音清脆婉转,带着女子特有的柔美。
胡嬷嬷骤然睁大了眼睛。这个声音……
十三公主秦芷摘下了斗篷披风, 冷笑一声:“胡嬷嬷刚才叫谁呢?”
胡嬷嬷后退一步,目光扫过一脸淡然的霍幼绢, 又扫过冷笑不停的秦芷, 神情闪烁:“这……”
在主人的命令下,两个宫女抱着东西上了楼梯。
雪儿一脸惊诧地看着表情僵硬的胡嬷嬷, 又看了看自家主人, 犹豫问道:“公主, 今晚不是要为祈福祷告……哎呀,这是谁把准备上贡祈福的酒菜都给弄撒了!这可是给先帝祝祷准备的!”
胡嬷嬷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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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殿里。
秦诺沿着回廊慢慢行走。
这里是他居住最长久的地方,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回忆。
因为现在的皇帝妃嫔少,膝下也无子嗣,所以自从他们离开,这座宫殿就一直封闭着。扫洒的宫人倒是尽心,日日收拾不停。
站在自己寝殿的大门前,虽然只离开了一年的时光,但整个宫殿都已经陌生了起来,便如曾经住在这里的人。
身后的李丸似乎感慨更多,掰着窗户检视了一番,啧啧道:“这窗台上的轴承竟然修好了,哎呀,之前奴才跟内务府掰扯了好几次,修得都不尽人意,使用没两天就又关不严实。这是换新的了?”
秦诺笑起来。新帝登基之后,自然将各处宫室好好修整了一番,等待新人入住。
两人一路行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亭台楼阁,不时李丸惊叹品评一番。
走到中间阁楼处,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对面飞凤阁怎么突然亮起了灯?”李丸大惑不解地望着远处,那边自从景耀帝病倒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使用了。
秦诺站在廊下,笑道:“也许是有宫人在里面忙碌吧。”
在接到霍幼绢的传讯之后,他就意识到有问题,然后立刻联络了秦芷,布下了这个局。而其中帮忙联络的,便是裴家安置的宫中的棋子。实际上,在他这一趟入宫之前,曹琦专门送给了他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可以联络寻求帮助之人。这份势力,让秦诺暗暗心惊,他很清楚,裴翎不可能将真正的全部名单交给自己,但能在霍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安插如此多的人,也足够让他心惊的了。
站在僻静的廊下,遥望着飞凤阁上的喧嚣在逐渐扩大。
“九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秦诺转头望去,是秦泽往这边过来了。
走到回廊上,秦泽微一示意,身后跟随的宫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同时李丸也躬身后退,将寂静的空间留给这对兄弟。
“大晚上的不好好歇息,怎么兴起故地重游的心情了?”秦诺笑问道。
“哈,九哥你还不是一样,或者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别的目的?”秦泽站在他身边,望着兄弟两人曾经居住的宫室,眉宇间满是怀念。
秦诺瞥了他一眼,“想试探什么?”
秦泽低笑了一声,冲着飞凤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只是感觉,那边似乎是一场好戏,九哥不过去看看吗?”
“何必呢,看与不看,都是一个样。”秦诺耸耸肩。
“也是,布局的人如果早已胸有成竹,何必亲眼见到结果呢。”秦泽笑道。
秦诺冷哼了一声:“我在这宫中步步惊心,又不像你,有人保驾护航。”能如此精准地伪装霍幼绢的字迹,又调动乾元殿的宫人,这场好戏,多半是霍家主导的?
秦泽却苦笑:“九哥别笑我吧,说不定明日入局的人,便换成了我。”
秦诺一怔,这份调侃,真不像是伪装。
今晚的布局,难道不是霍家为了他铺路而安排的,提前剪除自己这个拦路石。
秦泽遥望着灯火通明的飞凤阁,继续说道:“九哥你知道吗?这几天霍太后连续召见睿郡王妃,荣郡王妃,还有好几位宗室的夫人入宫,赏赐丰厚,言谈亲密。”他转过头来望着秦诺,目光灼灼。
睿郡王妃?荣郡王妃?秦诺诧异。刚才秦泽所说的这几位郡王,原本都只是国公身份,还是宗室凋零之后,年节秦聪格外加恩宗室,才被晋封为郡王的,从血脉上来说,已经与如今的皇室正宗隔得很远了。但是这些郡王有一个共同点,膝下都有年幼的子嗣。
刹那间,秦诺明白霍太后的想法了。
霍太后想要过继!而不是从他们两人中间挑选一个。
难怪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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