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儿呀?”
“西大荒。”
“那里人烟稀少,狼群出没,连家雀儿都不敢落……”
“我去幺坨子。”徐德龙说出自己去哪儿。
“哦,那有一户养驼的,像似和你同姓。”山口枝子说。
“是。”
“父女两人,爹是有名的赌徒,女儿骑一匹白马。”
“那是过去。”
“过去?”
“她爹把白马输给了人家。”
“幺坨子的路好远呐,天又下雨。”山口枝子主动道,“我骑马送你一程吧。”
“这……”徐德龙不好意思。
“这什么,上马!”
徐德龙从后面爬上马背,山口枝子说声坐稳,马箭射向前,徐德龙身子不稳,险些掉下去。
“搂住我的腰!”她说。
徐德龙伸出胳膊,从后面抱住山口枝子的腰,柔软而温暖。
“搂紧点!”山口枝子再次说,徐德龙抱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雨水泼落在山口枝子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烟雨之中,奔驰的马背上两个躯体贴紧。
一束幽暗灯光在坨坳里闪现。山口枝子拉住缰绳,说:“我只能送你到此为止,有灯的地方就是你要去的……”
“你冒雨送我……”徐德龙不胜感激地说。
“四爷,后会有期!”山口枝子消失在雨帘之中。
闪电中可见地窨子的轮廓,它孤立在土坡间,窗口透出煤油灯的灯光,闪闪烁烁。徐德龙踉跄奔过去,从窗户一破洞朝里望,吊挂在棚顶上的马灯下,徐大肚子、箭杆瓤子、估衣铺掌柜夏小手、一名乡绅,四人在打麻将。那副麻将牌背面是竹子正面是骨头的,哗哗,桌上洗牌、码牌。
徐大肚子少了三根指头的手准备打骰,骰子在空拳中晃动,掷出后他道:“西风起……三,对穿。”
坐在徐大肚子对家的箭秆瓤子,拿起骰子,用五根指尖捏着两只骰子,反掷出去,说:“又找我……十!”
“十三,两把抓干!”徐大肚子收起骰子放在自己面前,分牌,他讥笑箭秆瓤子道:“快输干爪儿了吧,你不是刚剃完个死人头,又摸了棺材吗?咋还输?”
“今个儿牌点背到家啦,缺幺断九没平和。”箭秆瓤子心情郁闷,说。
“箭秆瓤子,我在你下家,也算倒霉,一颗牌也吃不上你的。”夏小手埋怨道。
“夏小手,你别肚子疼埋怨灶王爷。”箭秆瓤子呛他一句,说,“上家不带下家牌,你骂倒霉的吧。”
今天徐大肚子手气不错,摸牌到手,见不是自己要的那张牌,随着一声唱打出那张牌:“麻归麻,麻得俏,九饼!”
“叉!”箭秆瓤子叉了一副对儿,打了一张闲牌:“五饼。”
“和啦!我和我。”徐大肚子得意地拿起那颗五饼又唱道,“肚大腰圆生个胖宝宝!(五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