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停了朱秉平的官职,调命礼部尚书潘长飞主审此事。
礼部,向来是负责贡举、祭祀、典礼的。
让一个管礼节的尚书去审兵部和刑部的事,这一时间让满朝的文武百官弄不清永安帝在玩什么套路。
不过有些鼻子灵敏的,倒也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这潘长飞即不属于朱氏一党,又不属于平王一党。属于那种不拉帮结派,又不说盐说淡的那种人。
二,这人有点小糊涂。
这个糊涂不是说脑子不够用。如果脑子真不够用,就坐不到礼部尚书这一职务上了。
说他糊涂,是这人办事的时候习惯于和稀泥,特别拿手的就是无中生有,小事变大。在细节之上死扣,不扣出个结果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初永安帝之所以提了他当礼部尚书,和他的性格也是有那么点关系。
三,瑛妃本名潘雪凝,这潘长飞,是瑛妃的亲叔父。
消息传回后宫之中,瑛妃噗哧一声就笑了。她那叔父,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让潘长飞去审朱家与平王之间的两下相争,那不是深怕事起不来吗?
不过这倒正合了瑛妃的意,混水才能摸鱼。
果真,不到二日的光景,这位潘长飞潘大人就被人发现与朱秉平的胞弟朱秉仁留宿花街,美名其约为,找当事人,也就是望江阁的瑶儿姑娘了解了解情况。
了解情况,为什么不带为衙门去审?去花街审案算是哪一招?
次日,潘大人又带着刘侧妃娘家的堂兄刘许又去望江阁审了一遍。
直审得望江阁的瑶儿姑娘螓首轻摇,朱唇轻咬,娇喘不停。直审得望江阁老鸨的,眉开眼笑,双眸发亮,口水直流。
在潘大人走时,那老鸨甩着帕子高声笑道,“潘大人明日还来审案吗?若是审,奴家便在望江阁的上等厢房给大人留两间。其实那一日不仅瑶儿姑娘在,瑶儿姑娘的亲姐妹,梨儿姑娘也在~”
永安八年三月二十六,二皇子上奏折弹劾潘长飞,说其在审案其间假公济私,留连花街柳巷,实在是有损大顺官员清誉。
二皇子弹劾潘长飞的时候,潘长飞就站在朝堂上,即不怒也不辩解,低着头眯着眼,老神在在的,仿佛在回味什么一般。
二皇子的话音一落,与潘长飞同去望江阁的朱秉仁便站了出来。
他义正言辞的对永安帝回禀道,“皇上,微臣的确是与潘大人到那花街柳巷中去了,可确实是为审案,未曾做出有损官员清誉之事,还望皇上明查。”
朱秉仁此话一出,身为朱家党的大臣们皆立起了眼睛。这也就是年迈的朱弦文因病未能来上早朝,不然恐怕会被气得一命归西。
潘长飞本眯着的眼微微睁开了一点,看着朱秉仁发眼神里露出了两分讽刺。一夜花魁就让朱秉仁倒戈了,这种人能成什么大事?
朱秉仁似感觉到了朱家党派那些能把他凌迟一千遍的眼神,又加了一句,“至于潘大人与刘家人是去做什么了,微臣便不知了。”
朝堂之上官员看向朱秉仁的目光更加鄙视了。
永安帝没有在乎朝堂之上的议论声,而是直接问潘长飞,道,“潘尚书,朕命你去查案,你何以带着双方的苦主查到花街柳巷去了?”
潘长飞抬起头,精豆似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拱手回道,“微臣惶恐。臣是真的带着朱大人与刘家人去查案了。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望江阁的花魁瑶儿,若想真把这事查清楚了,当然要去问问她。”
二皇子怒道,“这事与那花魁有关,那就将那花魁带回衙门,带回刑部,你堂堂朝庭正三品大臣,这样的审案法成何体统!”
潘长飞对着二皇子鞠了一躬,回头又对永安帝一脸无奈的摊手道,“老臣也想将花魁缉拿归案,可那老鸨不让啊?”
朝堂之上,已然是有人喷笑出声。就连永安帝,也是忍不住扯起了嘴角,只能用轻咳掩饰。
二皇子怒目,“荒唐!你堂堂……”
“我堂堂朝廷正三品大臣,却连一个老鸨都怕?”潘长飞接二皇子的话问道。
二皇子一声冷哼。
潘长飞对着永安帝跪下,磕头道,“臣惶恐,臣无能。据臣几日调查所得,那望江阁的背后东家,是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