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的话,灵犀的哭,无疑是在永安帝的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纵使永安帝身为帝王,也终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浑身直抖,对荷叶问,“你说什么?你说你家娘娘,”永安帝紧皱剑眉,如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一般,“你说你家娘娘失了一对公主!”
荷叶松开王太医的袍角,转过身子跪在永安帝的面前,磕下头去,抽噎着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冷宫之中环境恶劣,吃住无依,奴婢和娘娘两人加起来每日只有三两糙粮。为了给娘娘补身,奴婢只敢打天上的鸟来给娘娘吃。可就是这样,在除夕的夜里,娘娘还是滑胎了。两位小公主掉下来后,只有巴掌大小……娘娘九死一生,若不是有这面小鼓……”荷叶从衣服里拿出那只玉面小鼓放在地上,转身伏在灵犀的身上嚎啕大哭,“娘娘怕是已经不在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琉璃瓦上的声音传进殿内,就如砸在人的心头之上一样。
永安帝看着床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却已经了无生意的灵犀,想起了那一夜灵犀说过的话。
“罪妾进了冷宫后,便天天做梦。罪妾梦到罪妾给皇上诞下了一位小公主,粉嫩嫩的,漂亮极了。可自打除夕过后,罪妾便不在做那个梦了……”
“皇上,罪妾儿女双全了……”
永安帝心如刀绞,他无法想像灵犀是怎样在那样一个万家欢腾的日子里,于冷宫之中失了一对公主。
那时他在干什么?
永安帝眼前滑过温婕妤跳琵琶舞的身姿,滑过朱皇后对他柔柔一笑,举杯庆道,“臣妾恭贺皇上喜得佳人……”
他得了一位佳人,失了一双公主……
冯公公站在旁边,听得也是心惊不已。他抬眼看永安帝,只见永安帝的脸色由青到白,眼中的痛楚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那神情,让人看着心中发凉。
冯公公悄然退下,到外殿拉住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小井子道,“你现在什么也别做,与田公公速速去冷宫,找到莺嫔娘娘的住处,把莺嫔娘娘所用之物全拿到灵研殿来。”
冯公公无声回到寝殿,只见灵犀抬手轻擦荷叶的脸,微睁着眼,嘴唇似动不动的出声道,“荷叶,你别哭了……你我都是戴罪之人,等我死后你便回冷宫之中过活,虽然清苦,却也安然。”
“娘娘,您别说了……”荷叶爬在灵犀的身上,肩膀不断的抖动,“奴婢一直跟着您,您到哪里,奴婢就到哪里……”
看着床上那一对一心求死的主仆,永安帝青筋暴动,回过身子,如猛兽一般盯着朱皇后。
朱皇后看看永安帝,再看看床榻上的灵犀,浑身发抖,一脸的恐惧。她颤抖着声音道,“皇上,皇上,这,这要找当时给叶氏……”
“朕封她为妃,她为朕诞下一位皇子,二位公主……”永安帝咬牙切齿,一提到二位公主,眼中充满血丝。
“是,是,皇上,莺妃是大顺的有功之臣……”朱皇后连忙改口,慌张道,“可这,这要把当日给莺嫔诊脉的章太医和齐太医叫来,不能听莺妃的一面之词……”
永安帝扬起手,重重的掴了朱皇后一个耳光,怒道,“她如今生死两可,有何理由说这般假话图增罪孽?难道她就不怕给她只有二岁大小的五皇子招来祸端吗?”
朱皇后被永安帝打得左耳鸣响,华贵的珠翠从头上滑落而下。
朱皇后捂着左脸,不敢置信永安帝居然掴了她一巴掌,她可是一朝的皇后,永安帝的结发妻子!
紫晚扑上去把朱皇后扶起来,眼中全是惊恐的对永安帝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皇后?”永安帝二步上前,右手擒住朱皇后的下巴,咬牙切齿的对她道,“这件事,若是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你是哪一朝的皇后!”
永安帝右手向前狠狠的一推,朱皇后摔倒在地,除了左脸的红肿外,下巴上又添了一朵青紫。
朱皇后从地上爬起身来,跪在永安帝的脚下,颤抖着身子哭道,“皇上,臣妾失德,臣妾没能护好莺妃母女……臣妾这就派人去查,这就派人去查……紫晚,还不去把章太医和齐太医传来!”
永安帝抬头对冯公公道,“把那些毒妇都宣到灵研殿中来,今日若不能还莺妃母女一个公道,朕,愧为人父!”
王太医长叹一口气,走到床榻前坐在雕花圆凳上,对灵犀道,“莺妃娘娘,让老臣给您诊脉,好开些调养身子的方子给你。”
灵犀抬眼看王太医,哽咽着道,“王太医,我想太皇太后了……”
灵犀为宫女时,身为奉御的王太医便负责照料孝和太皇太后和永和帝的身子。王太医每隔三日便去给孝和太皇太后请平安脉,和灵犀是很熟惗的。
如今灵犀如小辈一般和王太医说话,像足了在外受尽委屈,回家和自己祖父撒娇的女娃娃。
王太医心中一酸,眼睛竟然也湿润了。他抬起袖子,轻按了下眼角,道,“莺妃娘娘,待老臣给您诊完脉,您可以给太皇太后写信,等您身子允许了,您还可以和皇上请了恩典,去看看太皇太后……”
“朕,朕准你去,朕陪你去行宫……”永安帝喉咙发紧,看着闭眼哭泣的灵犀,道,“只要你身子大好了,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
灵犀别外头,眼泪大颗滑下,“我无脸面见太皇太后,我愧对太皇太后对我的多年疼爱……”
“莺妃娘娘,您要往宽了想。”王太医把手指扣在灵犀的脉上,劝道,“您的身子元气大伤,若再这样,损心脉……”
冯公公从外面进来,对永安帝道,“启禀皇上,嫔位以上的妃嫔们都来了,就在外殿中候着。章太医和齐太医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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