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兴也不敢夺酒坛子,更不知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只能继续劝,“王爷,什么事都没有您的身体要紧,您别喝了。诶诶,王爷,您往这边走,别扎到脚。”
说着,冲外面跟进来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麻溜地进来收拾碎了一地的酒坛子,大气也不敢出。
封钦醉醺醺的,心里却还惦记着江翊呢。
“江……江翊呢?”
佑兴忙回道:“王爷,二少爷在朝露院睡着呢。”
“走!去找他!”封钦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佑兴忙劝着:“王爷,二少爷刚睡下,您这起了恐怕要吵醒二少爷了。”
他知道主子重视江家二少,所以才敢劝上一二。
封钦怒瞪了他一眼。
佑兴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
封钦倒没发脾气,只重复着:“睡了啊,睡了啊……”
佑兴抬头道:“王爷,您不如先休息,等天亮了,二少爷醒了就能见了。”
“等天亮?”封钦坐到榻上,“嗯,等天亮就可以了……”
次日江翊一醒,夏风就跑了进来。
“少爷,佑公公今儿天没亮就过来求见您了。”
“怎么了?”江翊按着额角问。
“奴才不知。”他也有问要不要去叫少爷起来,但被佑兴阻止了。只说等少爷自然醒就好。
“叫他进来吧。”可能因为昨天喝了醒酒汤的缘故,虽然头还有些疼,却不难受。
“是。”
不多会儿,佑兴就进来了,行过礼后,道:“二少爷,您一会儿吃了饭,能不能去看看王爷?”
江翊眉心一皱,“怎么了?”
“奴才也不知道。王爷昨儿个从您这儿回去就开始喝酒,醉了又说要来找您。我拦下了,说天亮就能见了,王爷就一夜没睡,坐在房里等天亮。奴才怎么劝也没用,只得来求二少爷了。”他不敢打扰二少爷睡觉,只能等着,但心焦也是真的。
这是演哪一出呢?
江翊眉心皱得更紧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吃了早饭再过去。”
“是。”佑兴也不敢有异议。
一碗粥江翊足足吃了半个时辰,他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身体,还是要吃的。
昨晚的事现在回忆起来,竟有种隔世之感。很多东西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转变的,对于以后,他也没有信心。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只能像之前一样,处处防着,处处谨慎。若封钦真的不像前世那样了,那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慢慢转变态度,若一切只是封钦安排的戏,那他也不至于太伤心。
饭后,江翊去了主院。
推开房门,酒气犹存。江翊走进去,就看到封钦坐在榻上,眼里全是血丝,脸色也不好看。
看到江翊进来,封钦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来了……”
江翊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我不喜欢被人威逼,也不喜欢苦肉计。”
封钦抹了把脸,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也没有想让你同情我,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天亮那会儿,我就醒酒了,他们说佑兴已经去请你了,而我左右也睡不着,又实在想见你,就在这儿等着了。”
江翊坐到凳子上,“你知道,让我相信你,很难。”
封钦点点头,“但让我放弃你更难,所以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可以慢慢让你相信我不会再骗你,也不会再利用你、欺负你。也许到我死那一天,你才能确定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但只要你还有信我的一天,我这一世就算没白活。”
江翊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个婚,他逃不了,不然全家都要跟有遭殃。那等他以王妃的身份进入律王府,这一生可能就会像封钦说的,直到封钦死去,或者自己死去,才能知道封钦是不是没再骗他,他重活这一生是不是值得的。
“我想跟你提个条件。”江翊说。
“你说。”
“若这一世,你仍是骗我的,那请你利用完我,给我个安静的地方栖身,别把我让给别人。”这对他来说,也许是那总情况下最好的归宿了。
封钦眼眶一酸,似回到了看江翊留给他的那封书信的时候。
封钦快步走到床边,打开里面的暗格,慌忙地翻找着,几个瓶子落在床上,发出杂乱的声响。
片刻之后,封钦手里拿了两个瓶子走到江翊跟前,先将其中一个蓝纹的小瓶子递给他,“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吧?”
江翊看着那瓶子,点点头,“解药。”
上一世,封钦也是从暗格里把这瓶解药给他的。
封钦点点头,又把另一只手里那个圆滚滚的白瓷瓶打开,将里面白色的药粒倒出来,“这个,你也知道吧?”
江翊身子颤了一下,道:“是那个药。”
他后来挨不过那种难受后,就是直接吃这个来缓解的,而不是被磨成粉加在饭菜里了。
“对。这瓶东西是我之前去西边打仗得到的,并不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而且我就这么多,不信你可以去暗格里翻。”说着,封钦将这两瓶东西一起塞给了江翊,“都给你,你收着也好,毁了也好,都随你。这样,你能不能安心点?”
江翊握着手里的瓷瓶,他知道这个东西封钦应该不会骗他,因为封钦也是昨天才知道他是重生的,不可能提前准备好这些。而一晚上的时间,也不足以让封钦去仿制药丸和解药。
封钦看着江翊,道:“轻尘,你知道吗?我上一世至今,最后悔的就是让你嫁给了大皇子,所以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你记着,若我先死,死之前一定会杀了你,让你跟我同衾。若你先死,我就抱着你躺进一个棺材里,然后自尽。我以我兄长和母妃的名义起誓,我封钦,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