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墨谨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好奇,些许恭敬,却又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意思,对于墨谨疑似被林贵人气疯了的举动没有半分质疑,就要带着墨谨离开这里。
身后的郑嬷嬷却是急了。
那林贵人原本是她先前的主子,她是后来才被调去太后身边的,只因为曾经的主子前来央求让她演这么出戏,她念着旧情才答应的,原本以为只是耽误这位郡主一点时间,这位郡主纵使生气,也不能拿她们如何。
却没想到这位的脾气居然这么大,说着就要自己走去太后那里。
若是真的让这位郡主走到了太后那里,太后问起来……那话可就难听了!
想到这里,郑嬷嬷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后悔起自己昨日答应了那人要拖延时间的话来了……
于是赶紧阻拦,“郡主息怒,老奴这就想办法让郡主过去!”
但是此时的墨谨却是不领这份情了,事情发展到这里,对面的人居然连步撵都没下,她要是这么走了,其实不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了?!
见墨谨执意不肯,对面的门帘终于有了动静,一只属于女子的柔美的手轻轻掀开了步撵的门帘,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臃肿的女子从步撵上下来,笑意盈盈地站在地上,看着墨谨。
见到这个人,墨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态度会这样嚣张,一点都不怕她闹起来双方都不好看。
原来这位林贵人,已经有了身孕!
挺着大肚子的林贵人站在墨谨面前,脸上挂着讨喜的笑容,对着墨谨讨饶:“哎呀,妹妹可别生气,这有了身子的人就是容易困乏,我刚才在车上闭了闭眼,没听到外头的动静!得罪妹妹了,实在是得罪了。”
这番话说得,让墨谨没了一丝反驳的余地。
仿佛只是墨谨太过小题大做了罢,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为难的意思,只不过是睡过头而已。
而谁也不能责备她睡过头。
一个贵人,跟一个有着身孕的贵人……那可完全不能同日耳语。
墨谨唯有不语。
林贵人还继续道:“我这婢女刚刚进宫没几日,不懂规矩,若是哪里怠慢了郡主,还望郡主看在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可心人的份上,饶过她吧。”
那个刚才还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婢女此时倒是诚惶诚恐起来了,随着林贵人的话音刚落,“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方,哭喊道:“奴婢有罪,还望郡主海涵!”
这幅样子,倒像是墨谨斤斤计较逼得这主仆二人低声下气认错了一般。
墨谨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冷淡道:“既然不懂规矩,那就送回去重新教养一下,省得日后冲撞了什么林贵人得罪不起的,连带着贵人也一起遭罪。”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步撵。
墨谨却是没有看到站在地下的林贵人被她一句话堵得脸上变幻莫测,最终还是将那口子怨气忍下,陪笑道:“郡主说的是。”
却没得到墨谨的任何回答。
沉默的小路上,只留下林贵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情形,倒是同刚才她将墨谨晾在步撵外时颇为相似了。
郑嬷嬷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上前道:“林贵人也请回吧,时候不早了,别耽误了事情。”
那林贵人见到有台阶可下,赶忙道:“是了,该走了。”
说完,也上了自己的步撵。
片刻过后,墨谨就觉得自己的步撵似乎是在缓缓移动了,掀开帘子看了看,却见林贵人的步撵已经让到了一边去。
她神情莫测的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你给她面子的时候,她不肯理会,你不给她面子了,她却要腆着脸来对着你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
墨谨靠在步辇上,一晃一晃中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想着,也不有自主地笑出声来。
外头的郑嬷嬷听着里面墨谨的笑声,却是抹了一把汗,着实有些猜不透里面这位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说她架子大,一开始说让路的时候却是说得十分大方,说她脾气好,可后来下车的几句话着实让人不敢看清了她。
而眼下,明明是两两闹过了,想来不管是挑起事端的林贵人还是这位郡主,心情都不会好了便是,可这位居然笑了出声来。
那声音还刚刚好传进在一旁的等候的林贵人的步撵里,叫里面的人愤恨的撕碎了一条上好的丝帕。
郑嬷嬷摇了摇头,顿时觉得这事情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插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