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染上几缕绯红。
顾芝岩坐在监视器前忍不住皱眉,不爽的拿起对讲机:“小李把燕蔓庭脸上遮一下。”
虽是要拍燕蔓庭十里红妆的情景,可和亲北寒之境这种场面丝毫没有喜庆可言,现在秦月脸上那两片粉嫩娇羞的红霞是个什么意思?
秦月窘迫的微微低下头,她脸上哪有抹什么腮红......她拍戏难得NG,今天却是因为这种原因,实在有些丢人。
补妆空隙,导演再次发话:“休息五分钟,大家都调整一下。”
秦月心里歉意非常,这下不仅特别抹不开面子,要是她没办法快速调整到最佳状态,那还会拖累整个剧组。
今天飘着鹅毛大雪,和着这白茫茫雪山与满地霜屑,倒也应景。北风呼啦啦割过脸颊,纵是面上不断有热气冒出,也争不过这愈发刺骨的猎猎风寒。
寒凉自脚底倒灌进入全身,秦月那颗微微躁动的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看着自己这身火红嫁衣,大红的流苏镶着金边垂绦于雪地里,宛如少女胜雪肌肤被割开后流出的鲜血。
不到五分钟,秦月主动走到顾芝岩面前,带着歉意恭敬道:“导演,现在我准备好了。”
顾芝岩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准备一下。”
秦月坐进花轿中,各部门都已就位,场记卡一拍,镜头开始。
***
北风呼啸,银屑满天。无论睁眼闭眼,前瞻后顾,皆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白,白得刺目。
可燕蔓庭仍撑着帘子,任寒风刮过手指,冻得发僵,任雪地反光,白亮刺眼。
大红花轿于她而言不过是一辆囚车。一场没有践行的告别,一场永无归期的旅程,一辆通往坟墓的囚车。
八抬大轿四平八稳,她却坐在其中,颤颤巍巍,眼皮唇瓣都抑制不住的发抖,也不知是心下惶然,还是让这破窗而入的呼啸寒风给吹的。
描绘精致的红唇更显得她面白如纸,头上悉心梳理过的发丝被这呼号气流吹得散落几缕,凝眸一看,竟与那窗外皑皑是一样的颜色。
她一夜白头。
被冻的发僵的手指笨重如老妪般,索性将窗布全部抬起,她将脸伸至窗外,回眺着千里之外的京城。
不会再有人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只有狂风席卷,将泪腺吹到枯竭。
燕蔓庭闭上双眼,傅粉朱唇遮不住底下的灰败枯槁。她的脸上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成熟,载着万劫不复的衰亡。
“卡!”顾芝岩果断喊了卡,激动得把手套也脱了往地上一丢,直接对着秦月竖起了大拇指。
该骂就得骂,不打击人就不会使出十分的力气来。秦月显然是刚才被打压了一番,现在卯足了劲儿,在最后那个面部特写镜头里,该有的感情全都爆发出来了。
“这不就好多了!”
得到顾导如此夸奖,秦月抹着眼泪又哭又笑。
终于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