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望她发泄了所有怨念之后能收手。
……
皇宫
太极殿
庄严隆重的礼乐声随着玉微的到来奏响。
玉微一袭正红凤袍从凤辇上走下,她看了看巍峨高耸的太极殿,眼底一片平静,这是大晋的权利中心,多么威严神圣的地方。
玉衡同样一袭红衣,眉眼间是温和的笑意,清贵端方,威仪无双,见玉微步下凤辇,他伸手。
他紧紧盯着玉微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模样,很快,她便是他的妻子了。
妻子。
真是一个无比美好的词。
能与她生同衾,死同穴的只有他。
玉微身着的是皇后冠服,头戴精致繁复的凤冠,双手端庄地放于腹部。红衣潋滟,倾国姿色,仿佛翱翔九天的凤凰。
她轻笑着搭上了玉衡的手,随玉衡拾阶而上。
玉衡握紧玉微的手,笑得愉悦。
步上台阶,文武百官恭敬地候在太极殿外。典宝官将皇后金印,金册躬身授予玉微。
玉微跪下接过随后递给了一旁的宫侍。随着玉微的跪下,群臣纷纷伏首。
玉衡扶起玉微,眼底糅合万千星光。
礼仪官打开圣旨,宣词:“南氏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事同政君,可立为皇后。”
朝臣虔诚地叩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玉衡握住玉微柔若无骨的手,唇角的笑意不断蔓延,多日来的忧烦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是他的皇后,不是嫡妹安晏。
……
“启禀陛下,丞相在西南自拥为帝,说是……说是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残暴失德,听信奸佞之言,疏远贤能之臣……”一片朝贺中突兀地响起不和谐的声音,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上台阶,呈上八百里加急密文。
玉衡眉宇紧锁:“你说什么?”
“丞相他……他要……清君侧。”士兵战战兢兢地跪拜,语焉不详。
“朕自诩还未曾昏庸到听信佞臣之言,南砚宸他竟敢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造反?”玉衡面色阴沉,语气不善。
玉微看着压抑着怒气的玉衡,无动于衷,被自己一手培养的继承人背叛的滋味想必不错。
玉衡恶狠狠地抓住那士兵的衣袍:“再探。”
朝臣莫不震惊,他们心里门清,只是心照不宣。皇帝一直把丞相当作大晋下一任帝王培养,如今突然传出丞相造反的消息,怎能不震怒?
群臣噤若寒蝉,心里无不是暗叹南砚宸糊涂,拎不清。皇位迟早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但是当群臣转眸看见皇帝身边国色天香的皇后时,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都快忘了,陛下亲册的皇后曾是丞相之嫡妻。如此说来,丞相造反倒也师出有名。
显然,玉衡也想到了这一茬,更是怒不可遏地摔开了传信士兵:“还不快去。”
士兵颤颤巍巍地领命退下。
一场空前盛大的封后典礼因为闻得南砚宸造反的消息,最终不欢而散。
他伸手,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来日方长,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啊。
玉衡的唇角弯了弯,带着满足。
他修长的大掌抚过玉微小巧的耳垂。白嫩的耳垂在他手抚过后霎时变得绯红。玉衡宛如来了兴致般,将头凑近她的耳边,细细撕咬。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微微的耳朵竟是如此敏感,仅仅只是轻轻地触碰便会颤栗,发红,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蹂.躏,破坏。
倏地,耳廓后一道狰狞的伤疤闯入视野。玉衡蓦然僵硬了身体,停顿了所有动作。
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上赫然有着一道丑陋不堪的疤痕,美玉微瑕。那伤痕狭长,横跨整个耳廓,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伤痛。
素日里有发髻的遮掩,伤痕并不醒目,然而拨开如云秀发后,那深重的伤痕却显得触目惊心。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道伤疤,像是要将它看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玉衡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三十多年前的一幕幕。
彼时,他还是太子,偶尔觉得深宫甚是烦闷无趣,便会寻些时候出宫透气。有一次,安晏发现他要出宫,便央着他,要与他同行。他一时心软,想着不过是多带一个人,无甚大碍,便应下了。
谁知出宫后,人群拥挤之下,安晏被人误伤。自此留下伤疤。回宫之后,她为了不让他受罚,自愿承担下了一切,承认是她自己偷偷溜出去,与他无关。
他没觉得有何感动之处,甚至隐隐觉得安晏果真是个莫大的麻烦,决定往后再也不带安晏这个娇弱的嫡妹一同出宫,即便她再次央着他。
他本就将血脉亲情看得及其浅薄,自是不在意这样天真纯稚的嫡妹。更何况,帝王之家,乖巧天真最是无用。到头来,不过伤人伤己。
但他也未曾觉得她有多碍眼过,左右不过是多一个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罢了。他不想听,避开她便是。
后来,直到蓝宁出现。他爱上了蓝宁。却惊觉安晏因为和君钰相恋伤害过蓝宁。尽管知道她只是尊从他的意思,接近君钰,却还是忍不住的责怪她伤了蓝宁。
在草草将安晏推给君钰后,他再没想起过她。
若不是一年前君钰上奏,请求不要让安晏灵柩葬进君家陵寝,他几乎都要遗忘了这个嫡妹的存在。
他当时是怎么回君钰的奏折的?
玉衡恍惚想起来,他只是随手一挥,提上了“准奏”二字。因为她曾经让蓝宁伤心绝望过,所以他想让她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只是,微微怎么可能是她?
微微?玉微?
玉衡心间一紧,早已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安晏不过是嫡妹的封号,嫡妹在皇家玉碟中的本名是玉微。
思及此,玉衡有些心绪不宁的松开玉微,唤来了暗风,声音冰寒彻骨:“暗风,去安晏长公主……罢了,退下罢,不必去了。”
去了又能如何?安晏已经下葬将近一年,再开棺椁,也不过是一副遗骸。
暗风一头雾水地躬身退下。
玉衡重新回到床榻上,抱紧玉微,薄唇不断在她耳廓后那处伤疤上撕咬,仿佛要把它咬破,不留痕迹。
他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想要镇定下来,却都无济于事。他想,只要咬破这道伤疤,重新烙印上独属于他的印记,他便再也不用烦忧,也不必看见它,更不必万般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