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从前总是喜欢与婢女偷着出府,糖人她也爱吃,可惜每次握着糖人回去都会被母亲责骂一番。十二岁的时候,她偷偷让回乡探亲的婢女从外头带了糖人回来,却被母亲见到,却被母亲罚跪了一整夜,大周氏言她是钟家的小姐,是不该吃这样的东西,会折了身份。她跪在祠堂里,始终想不明白凭什么钟家的女儿就不能吃糖人,虽到天大亮的时候她也没想明白,可自那以后,她时刻都记着自己是钟府的女儿,再不去碰那些。
魏渊见毓秀盯着摊子上的糖人分了神,从未想到她竟然会对这玩意儿有意思,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袖,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钱袋来,转身对着卖糖人的摊主道,“给我来两串吧。”他接过糖人,递到毓秀手里,“买了便是,看了那么久,又不是吃不起。”
毓秀愣了一下才伸手拿过糖人,魏渊明明是块木头,可每当他出这些举动的时候,又让她莫名的感动,再抬头的时候,魏渊竟笑起来,他笑得很是收敛,只嘴角稍稍上扬了些,不过真正的喜悦是藏不住的,能一眼就被别人看出来,“我可没说我想吃。”明明糖人都拿在手里了,毓秀还是嘴硬道。
“你的表情早就出卖你了。还说不吃,不吃把手里的还给我。”魏渊自己手里也拿了根,“你先吃手里的吧,这根我帮你拿着,街上人甚多,我们再往前走些。”
说完他又拉住毓秀往人群里走,身边人来人往,拥挤不堪,毓秀被魏渊护在身后,生怕她被莽撞之人给碰着,毕竟那可是他心尖上的宝贝。没想到手里不再抱着剑,魏渊看起来比平日亲近许多,委实比街上的男子要英俊不少,气质也更胜一筹,倒配得上出类拔萃一词。
“前面在干什么啊,好热闹呢。”不远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不时传来呼叫声,毓秀被这声音引了去,抬头一瞧,尽是密密麻麻的人,什么都看不到。又沮丧起来,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凑个热闹,哪知道这热闹还偏不给自己凑,那么多人看着就知道自己挤不进去的。
魏渊朝着人群扎堆的地方走了两步,“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他自然是发现毓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黯然神态,想去又望而却步,那不如自己代她去。因魏渊身形高大,轻而易举就到了人堆的最前头,毓秀站在后头老远都能见到他的头顶上飘着的发带。
毓秀乖乖站在原地等着,直到魏渊从人堆里挤出来,被挤开的都是围观的百姓,他往人堆里一站,如同小山似的,巍然不动,仍别人怎么挤,他都是站得最稳的那个,“没什么,一群百姓在猜谜而已。”
“猜谜?”毓秀面露喜色,早就听说逢年过节民间都有猜谜的活动,拔得头筹者还能拿到摊主准备的小玩意儿,虽不值钱,但毓秀早就想这些想了许久,就算拿不到头筹,也想体验一回民间的猜谜究竟是怎样有趣。民间有民间的好处,百姓们节日出行,想吃什么玩什么都能随心所欲,而毓秀去过最多的地方,是皇宫。在那里,凡事都得察言观色,人人都要依着皇帝的脸色说话,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毓秀自幼谨记着这道理,一直到如今,到了外头,才想像普通百姓一样过一回,她也想猜次谜,拔个头筹。
魏渊有些为难,他虽说也读过书,识过字,可他对文人们玩得那些字眼实在提不起兴趣,或者说,他对于猜谜一窍不通,也不想在毓秀面前丢脸。
魏渊低头道了句,“我不会猜谜。”与其等下丢脸,不如现在就坦白承认了,他不爱读书,毓秀是知道的。
“噗”毓秀少见魏渊这副模样,倒看出几分青涩来,“谁说让你猜了,我猜还不行吗?”没想到魏渊竟如此坦诚,一点不怕自己笑话他。
“好。”他见到毓秀脸上和笑颜,那一瞬间其实魏渊觉得,哪怕让自己扯了脸面在那些书生面前被他们讥笑,他也愿意啊。自从那时候被毓秀救回来,魏渊心里就没再想过别的,只求她这一生都平安无忧,事事如意。
有了魏渊跟在旁边,毓秀要想挤进去也方便许多,魏渊在前头替她开路,那些无头苍蝇一样的百姓也安分地推到了两边去,谁让他魏大爷看着就不像个好招惹的主儿呢?
刚凑到前头,毓秀就听到几个书生的声音,看起来十七八的模样,正凑在摊主的迷题前面,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懂到底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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