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的一切吗?
毓秀低头瞧着魏渊身上那些,依然还沾染着鲜血的绷带,和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脸……只要魏渊还选择跟在她身边,那么,这些伤,这些痛,他便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回……
甚至,到最后,他可能会连性命都一块儿赔上。
“你是辽国皇子,你有你的远大未来,你不该陪着我,不该和我一块儿,承受这样的命运,那不是你该承受的。”毓秀喃喃,拼命的摇着头,眼眶中的泪,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坠下。
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檀木脚塌上,发出‘叭’的一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声响。
那一滴泪,滴在了脚塌上,亦仿佛滴在了魏渊的心里。
“毓秀!!”魏渊咬着牙,心中耳里除了毓秀的泪之外,便是她声声句句赶他离开的话,哪怕心中多少有些明白,毓秀是为了他好,是为了他的未来,可是……这对视毓秀如命的魏渊来说,只要离开毓秀,那么,无论多么美好的未来,对魏渊都没有半点吸引力了。
魏侍劝他离开,无论他怎样威迫利诱,魏渊没有点动摇,可是,毓秀这轻轻一句,听在他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让他整个人的神志都恍惚了。
“你怎么能……”他猛的起身,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势,鲜血从绷带上染出,透过缝隙点点滴落,屋中,微微血腥味儿散开,魏渊虎目圆瞪,眼眶仿佛都快裂开了般。
“魏渊,你这是做甚?咱们不是要好好商量吗?你,你快,快别动了,你的伤口都裂开了!”毓秀声音都带着哽咽的意思,在顾不得干什么,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半跪在脚塌上,她紧紧的抱着魏渊的胳膊,急的声音都变了。
“来人,快来人,魏侍……大夫呢!”毓秀泪水盈盈,焦急的大声喊着。
“怎么了!颜大夫,快,快些……”外面,魏侍的声音传来,门咣的一块响,他带着个留花白长髯的老大夫冲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动什么,不要命了吗?”那被做‘颜大夫’的老人一眼瞧见魏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皱起眉头,厉声喝了一句,随后以完全不符合年纪的灵敏动作,上前按住魏渊的身子,翻手从药箱中掏出些黑呼呼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别动!!老实点儿!”颜大夫按着魏渊,手脚极为麻利的,两三下就把他身上的绷带给解了,随后,那黑呼呼的‘药’,就招呼到了魏渊的伤口上……
“这,这是什么?真的没事儿吗?”毓秀被颜大夫挤到了角落,颤抖着唇看着魏渊拼命挣扎,耳边听着他好似痛苦到极至的惨叫,心里那个感觉……
当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侧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魏侍,她抬手指向魏渊的方向,指尖捏的泛白,“他,他没事儿?这个大夫,怎么会把魏渊……”
“钟姑娘放心,颜大夫是我大辽的御医,医术高超,有神医之名。此次特意奉我辽帝之命,随使臣队伍出发,由他医治殿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魏侍眼皮都未抬一下,平淡的说着。
只是,在说‘殿下’二字时,声音压低了许多。
“哦!既,既然你说如此,那我也就……”毓秀抿了抿唇,上前几步,站在魏渊身侧,紧张的瞧着他的神色,盯着颜大夫的动作。
不过,魏侍所言,似乎确实不假,颜大夫的确医术不凡,虽然魏渊叫的挺惨,但肉眼可见的,他原本血肉模糊,几乎横惯胸膛的伤口,的确止住了血,就连脸色,也慢慢变的好了起来。
原来,伤势过重,情绪又太过激动的魏渊,脸色都已经是青灰色了,可经颜大夫的医治,那个黑呼呼不知明成份的药物,他的神色,虽未恢复红润,但也的确多少有些血色了。
“你们且在这候着,我去给他熬些药,莫在让他随意乱动,要不然,大罗神仙都难救了。”‘整治’好魏渊,将他‘放平’,颜大夫拍了拍手,无事一身轻般的拎着药箱,施施然的迈步向外走去,甚至,在离开前,他还回头似吩咐似叮嘱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就算小两口儿想吵架,也等他伤好了在说,急什么,又不碍的什么。”
“这,这个大夫,我们不是……”毓秀一怔,喃喃的想要解释,可是颜大夫脚步飞快,几乎瞬间就消失在门口,打了毓秀个措手不及,而床上,魏渊的呻.吟声,又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三步并做两步,她来到床前,半跪在地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魏渊,口中焦急的问着,“魏渊,你觉得怎么样了?可有好一些?”
“你,你不用担心,我,我无事!”魏渊仰躺在床上,本来闪烁着精光的眼神变的黯淡,就连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可却依然还紧紧盯着毓秀,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我不会离开,无论你怎样劝,怎样赶,我都不会离开!”
“魏渊……”毓秀站在那儿,低头瞧着魏渊,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般,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