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皇后最终只能冷冷坐在后座上,过了半晌,才突然捂着自己的脸,“防备,他还有什么可防备我钟家的。晖儿如今还在宗人府待着,倘若与庶母通奸这一罪名不洗干净,他这辈子都无缘那个位置,他还有什么要防备的。我钟家一家人的生死,不都在他手里吗?”
“娘娘……”钟太傅叹了口气,“帝王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准。楚昭犯了这样的罪,皇上宁愿背着被天下万民质疑都要将他救下来,心中所想,已然可见。”
钟皇后闭上眼睛,楚皇一次次所作所为,莫都是在耗干夫妻二人的感情。甚至现在钟皇后都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昭儿的为人,却仍旧要以与庶母通奸之罪将他入宗人府,便是为了眼前和昭王对峙吗?
眼看钟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清平公主连忙从一侧扶着她,“母亲,你头疼又犯了吗?”这几日钟皇后头疼的老毛病越发严重,清平连忙冲一旁的嬷嬷使了眼色。那嬷嬷在中宫伺候多时,也不用问,回身儿就去给皇后拿了这几日常常吃的缓解头疼的丸药。
“无论太子如何,钟家如何,你要好好保着自己的身体才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不心疼还能有谁心疼。前几月见她时,还雍容华贵,如今却白发早生,“你瞧瞧你,我头发还没有全白,你都开始长白发了,才多大的孩子?”
“怕是也只有父亲拿我当孩子了。”钟皇后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苦笑了笑,“不年轻了,马上要四十了。”
“怎么不年轻了?”钟太傅拉过钟皇后的手,替她把起了脉,“太子如今还在宗人府,你若是不顾着自己的身子,还有谁能替太子操心,清平又是个女孩,日后全得你帮衬着……”从前钟太傅对待子女们都是严厉的,可年纪越大,话越多,人也越发觉得慈祥。
钟皇后无奈的笑了笑,却发现钟太傅说着说着,就突然不说了,“父亲,怎么了?”
钟太傅眉头微微皱着,“你这脉象不对。”从前大周氏和毓秀回了府之后,总会提起皇后头疼的事情。久而久之便成了旧疾,钟太傅虽然放在心上,可也知道,这有些旧疾便如同他的老寒腿一样,治标不治本,“你这脉象太寒了……”他细细的把着。
宫里人下药都细致,毕竟有太医轮班着给把脉,还有试菜的太监和宫女,下什么重药都能被第一时间发现。可钟老太傅学识渊博,看过的书也多,曾经不知道再哪本书里读过写食物相克论,若有人拿每日的饮食来作文章。
懂得食物相克的人即便是在宫中也是少之又少,若真有人刻意给皇后备下相克的食物,恐怕没一个人能发现。钟太傅细细的把脉,片刻后便已经确认了,确实不知中毒的迹象。只是她的脉象却越来越拥塞,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头疼的原因。
钟老太傅脸色阴沉,“你让你宫里的嬷嬷,将每日厨房里送来的食物列出个单子给我。”
钟皇后已经发现父亲脸色不对,也不敢反驳,连忙让嬷嬷却准备,一边儿也却钟太傅不要太担心,“父亲不要太过担心,宫里有宫女和太监呢,没人胆子那么大,敢在一个皇后的食物中下毒。”
钟太傅摇了摇头,脸色人就阴沉,“若有人想要你这个皇后痛苦,自然什么方法都能使得出来。毒不可用,可食物相克的道理,我记得你入宫之初我便提醒过你,如今你这脉象,便似是长期服用了相克的食物,才会导致头疼难忍。若长此以往下去,怕轮不到皇上中风,先中风倒下的人是你啊!”
钟皇后一直以为自己头疼的毛病是因为长期失眠所致,突然停父亲这样讲,整个心陡然都沉了下来。而这时嬷嬷也写好了中宫每日所吃的东西,呈给了钟太傅,“这是最近这段时间所用的,再往前御膳房那里说是没记录了。”
“怎么可能没记录?”清平公主不可置信道,“帝后的饮食怎么可能会没记录,宫中是缺竹简吗?”
“老奴去御膳房问过了,确实没了。”
清平公主还要再问,钟皇后却平静的挥了挥手,“若有人诚心想用这招对付我,自然会想好后路,”钟皇后没说的是,宫里有这个手段,有这个心机的,怕只剩下楚昭一个人了。想到这里,竟然连她的心都有些发寒,食物本身没毒,钟皇后从前也读过那本书。
可若单单只靠着食物相克,凭借那点微弱的作用,没个十年二十年怎么能够见效。因此当时入宫时候父母多番提醒,也未曾放在心上。毕竟早前在王府时,府里的人她都摸了个清,再加食物相克,懂得人少不说,作用又低。
钟太傅已经接过了那张单子,他越看表情越沉,钟皇后从他的表情里也心知肚明。
怕自己这些年的失眠,这些年的头疼,这些年身子上那些不适,都是因为这一张长长的单子。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从前没想过的便也全部都通透了。
贵女多有体弱,但她不同,钟家人都是文人,加之钟老太太年轻时身子也不好。生下来钟皇后便似是个小病猫儿似的,于是派人送到乡下养了会。疯跑着长到了四岁才带回来,一直到出嫁时,那身体比钟平一个男儿郎要好不知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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