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感还是令他有些许的不安烦闷。
“我……”晴明有点意动,正要答应下来,偏偏这时从大极殿传来的妖气再度浓郁几分,阴云一般密密覆盖了那一方天地,望之遍体生寒。
见状,他用力捏紧折扇,话锋一转:“不行,我要去宫中会会那妖怪,以免他闹出什么乱子。平安京外有结界护佑,暂时不会有危险,三位还请放下手头之事,在京中暂避锋芒吧。小白——”
晴明说完,唤来自己的守护式神,匆匆赶向城中央的宫殿。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琴酒搓搓手指,习惯性把手伸到兜里拿烟,却掏了个空。讶异地摸遍全身口袋,他把袖子的暗袋都翻了出来,仍然没找到自己的烟,然而没过多久,他就闻到一股烟草清香从旁边飘来。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一人叼着根烟,也不点火,就这么咬着,惆怅地仰头望天。
“你这烟不好,下次我给你换包雪茄,就是你以前常抽的那种。”赤井秀一故作漫不经心地道。
安室透微笑怼他:“吸烟有害健康,既然琴酒想洗心革面,不如把这个坏习惯一起改掉吧。巧克力棒要不要?我家里有很多哦。”
琴酒面无表情地一人给了一拳,重重砸在他们脑袋上。
“找间客栈休息一晚。”揪住被揍得脑袋肿起个大包的两人衣领往前拖,琴酒语气中含着他自己也不慎明了的深意,“明天继续找人。”
“……哦。”
……
当宿敌三人组开始找地方睡觉,并为了开两间房还是三间房以及如果开两间房那么谁跟琴酒一起睡这两个伟大而沉重的问题互怼起来时,白马与服部这边已经不声不响地深入敌营……
好吧,其实他们是被直接传送到黑晴明面前的,现在正被关在妖力建造而成的牢笼里,相顾无言。
白马的伤还没好——这点不用想也知道,他拢共就休息了两天——所幸押解他的妖怪动作还算温柔,没让他伤口崩裂,再体验一回濒临死亡的痛苦。
……如果它们温柔的原因不是过几天就要把他架起来当祭品的话。
此时,他蔫蔫地倚在囚笼边上,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处暗暗骂自己脑子有问题。
在重伤时来平安时代体会人与妖并存的时代特色?开眼界见世面体验人生?他深切觉得自己这会儿倒灌回心里的泪就是当初做决定时脑子里进的水。
相比他的萎靡,服部倒是有精神得多,即便被关起来也兴致勃勃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穿越之初见过的黑晴明并不在此处,四周除了时不时拿看“麻辣小龙虾”的眼神看他们的妖怪,就是阴森森的沼泽地与枝干光秃秃的几近枯萎的树木。
非要说还有什么称得上风景的,应该就是跪坐于一块石头上,身着蓝衣的雪女了。她姿容秀丽端雅,气质清冷脱俗,抛开她方圆五米内的东西都会被极寒气温和冰霜覆盖的设定,着实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押解白马的妖怪就是她。确切地说,在白马和服部一起从天上掉下时,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接住了白马,然后变化出一朵冰雪莲座接住了服部。
听起来待遇差的还是挺远的。
不过从那以后,她就没再理过探平两人。
服部打量四周片刻,贫乏的景致很快便磨光了他的兴趣。转过头,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好几种药物和绷带,还有一瓶矿泉水,挪到了白马身边。
“别蔫了,坐正点,我给你换药。”戳戳白马的侧腰,服部拆开外敷药包装袋,然后伸手去拉他的衣服。
痒得不由自主地弹坐起身,白马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衣服我自己解,我可不想被那些妖怪误会和你有超越世俗观念的关系。”
服部气笑了:“帮你换药你还嫌弃我?活该你现在还单身。”
“单身有什么不好?是自助火锅不好吃,是床不够大?还是一个人看恐怖电影不够刺激?”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将左半边衣领拉到肩膀下,露出被绷带包裹的伤处,白马反怼回去,“你好歹是个侦探,脑子里整天就只有恋爱,像话吗?”
“说的你好像会吃自助火锅似的。”服部被噎得翻了个白眼,替他拆下绷带,重新涂药,动作看似粗鲁,实则轻柔无比。
正当二人边聊着无意义的天边进行换药大业时,旁边游荡的妖怪们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妖怪是没有“换药”的意识的,但“脱衣服”在人类世界代表着什么它们却再清楚不过。
于是以下这类窃窃私语开始源源不断传进两人耳朵。
“你看那两个雄性,居然在做那种事!”
“雄性也能□□吗?”
“哇,刺激!”
“刺激你个头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被人类带坏啦。”
“长得好看也不是不能接受!”
“擦擦你的口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一次吃掉两个!”
“祭品之间能做这种事吗?大人会不会生气?”
“好害羞!”
“……”
服部一脸无语,白马却意料之中似的耸耸肩:“我说什么来着?你能跟妖怪讲道理吗?”
“……我能跟你讲道理!”瞪他一眼,服部用力系上绷带,然后把内服的药包糊到他身上,“吃你的药!”
白马闷笑一声,拿着药还想再逗逗他,忽然眼神一凝。
只见不远处升起一圈被黑色光芒包裹的符文,于半空交织成玄妙深奥的阵法,旋转腾飞,散发出浓郁的邪气。黑光中,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浮现,尚未完全现身,便有无边冷意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在那强大而冷厉的身影出现时,阵法与其上缭绕的光华顷刻间散尽。他缓步走出,神色冷漠地来到囚笼前,白净面容上古朴的彩绘流转出邪恶凶戾的气息。
正是他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黑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