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过话。换作平常阿秀早就凑过去了,但是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她心里难受得紧,没怎么吭声,或许是出于赌气,又或许是期待着陈显会来说一些话挽回。
下马车的时候,赵钰往这边走,阿秀远远看到那人只觉得后背一凉,像是凉水徒然间当头浇下,原本是酷暑,寒冷却一点点地渗到骨子里。那人的眼睛似乎带着钩子,在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时,越发的锋利。
阿秀下意识地想逃,她先是退后了一步,而后面前出现了一个阴影,原来是陈显把她拉到了身后。
“赵大人。”他笑着问候,眼底却结着一层冰。
“陈大人不必紧张。”赵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脸上似笑非笑,“我不过是想问候一下陈夫人。”
“哦。”陈显的尾音拖得很长,脸上笑意愈浓,甚至发出一声轻笑,他的眼神慢慢地从别处移到赵钰的脸上,慢慢地尖锐起来,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似乎夹带着一种无声的威胁,接着喉咙里溢出一声不明情绪的笑。
赵钰先是讪笑着,随即在陈显的注视下笑容褪了个干净,他不动声色地将情绪收敛干净,“那不问候了,告辞。”
陈显漫不经心地作揖,看着他身影走远了,才往前走去。不知想到什么,脚步突然停了一下,他伸出手往后侧了侧。阿秀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牵住了。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哪怕是一个牵手,她也觉得心如鹿撞,陈显的手带着一丝温暖,软软的,她完全忘记了之前跟他单方面的冷战。
陈显把她带进县衙里,似乎是住在那儿,她低着头不敢看四周,只是跟在陈显身后。县令看起来年纪很大,胡子一大把,县令夫人在一旁,笑得和蔼。几个人似乎有事要谈,所以县令夫人带着阿秀先下去安顿,她被请到陌生的地方,房间已经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精致,看起来对来的这几个人很上心。
阿秀微微垂首向县令夫人道谢,等她走了之后,小欣想着夫人在路上很累,于是去准备热水。
阿秀在里面沐浴,小欣就在外面守着,快要洗好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陈显的声音。
“夫人呢?”
阿秀有点紧张,马上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了起来,毕竟公公以前硬闯的事也没少干。
“夫人正在沐浴。”
陈显听了只是挥了挥手让小欣下去,他靠在外面的木门上,从里面只看到一个人影。阿秀急急忙忙把衣服套上,然后去开门。
她的脸带了点酡红,湿了的碎发粘在脸上。陈显笑了笑,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撩到一旁,眼里含着几分温柔,他指尖像是带了点火,一下子让阿秀的脸更烫了。
阿秀慌忙地走了进去,陈显突然说,“明日有场戏,看不看?”
见阿秀并没有什么反应,陈显补充道,“是那日看过的琵琶记。”
阿秀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睁着大眼睛望着陈显,里面的渴望表现得一清二楚。琵琶记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完的,虽然阿秀知道一些情节,但还是想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唱的。可她突然又想到什么,眸光暗了几分,似乎很艰难地说,“不去。”
按理来说,她该求着去看的,可是现在明明想去看却又这副模样,似乎还生起他的气来。陈显有点无措,他得罪别人都是正大光明、不考虑后果的,哪里像现在这样还要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不丢面子地将阿秀哄回来?
“昨日不过随口一说,你还能当真了不成?”陈显笑了笑,眼神没放在她身上,语气很是尖酸刻薄,“你在陈府那么能吃,我还没找你讨回来,要是赶你走了,也太吃亏了吧。你要是还不完,要走我还不给你走呢。”
阿秀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很委屈,她什么时候吃那么多了?怎么把她形容得跟猪一样?阿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有以后再也不吃的决心。
陈显生怕她又当真,日后都不吃饭了,“不过吃得多也好,正好给我暖床。”
阿秀瞪大眼睛,“谁、谁要给你暖床。”
她先是脸红得不行,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赖在陈显身上的,过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结结巴巴地说,“天气这么热,还是凉床比较好吧。”
陈显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她的建议很好,“那你去把自己凉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