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寻芳斋到太后的寝殿,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凌安公主不想坐轿子,妍玉便陪着她走。
已经入冬,寒风彻骨的冰凉,吹在脸上叫人觉得头疼。二人缩着脖子,像两只从自己蜗居的洞穴中爬出来找食的小松鼠。
妍玉裹着厚厚的毛披风,与凌安公主慢慢往太后的寝殿走,说是走,速度却堪比陆上的王八,一步一步挪。
今天实在是有些冷的过头,宫中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躲到房间里取暖去了,走了一路都没见着几个人。只有妍玉和凌安以及身后贴身伺候的下人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切切私语。
凌安公主和妍玉年龄相仿,很是欣赏妍玉,早先妍玉给她送的信都被她珍藏在自己的盒子中了。今日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妍玉走在一起,凌安不由得偷偷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妍玉身材窈窕,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都叫人挪不开眼睛。看到凌安痴痴地看着自己,莞尔一笑,唇边浅浅的梨涡流转,叫凌安公主顿时脸了红。
眼见四下无人,凌安挨近了妍玉,小声道:“京城冬日寒冷难耐,不知道幽州的冬日怎么样?”
妍玉看着脚下的砖地,想起自己在幽州生活的这些年月,感觉骨头隐隐作痛:“幽州在极北之地,分外寒凉,别说是冬日,就是夏天也不见得有多暖和。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把手往凉水里一放,这只手基本上就废了。就公主现在穿这件披风,在幽州是出不了门的。”
凌安公主瞪大了眼睛:“这么冷?那御女冬天的时候还出门吗?”
妍玉摇摇头。她在幽州极少出门,因为越是偏远的地方风气越是严肃,父亲不喜欢她出门招摇,她便常年装作自己沉稳安静。或许是面具待久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了。
人真是健忘的动物,才过去半年,很多事情妍玉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有一件事妍玉记得很清楚,像是扎在掌心的刺。
十年前,也就是刚到幽州的那一年,紫玉身子非常虚弱高热不止,韩绿昇日夜守着紫玉,无暇照顾她。
年幼的妍玉觉得一个人无聊,便偷偷甩掉看管自己的侍女独自跑出去玩。那个天气的幽州,是会冻死人的,但是初出茅庐的妍玉并不知道。她爬到一棵干枯的大树上玩耍,唱歌,幻想着自己长大,她还和当时健在的祖父打招呼。
然后天空开始飘雪。
她在雪地里玩的那样开心,以至于鞋子湿了都不知道,整个天地间只有她咯咯的笑声,等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的两条腿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倒在雪地上,大声叫救命。嘶哑了嗓子,却没有人听见。
她当时想的是,自己要死了。
也许死了,母亲会多看她一眼。
过往历历在目,妍玉单薄的身影晃了晃,似乎马上就会倒在地上,一旁的凌安看的胆战心惊。
恰好此时天空飘起雪花来,妍玉站定身子,伸出手指。晶莹如玉的指间上融化了几片雪花,留下的触觉却像灼烧一般。她的表情不自觉变得阴沉起来。
那个时候,她倒在雪地上,两腿失去了知觉,全身像火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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