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笼着炭火,妍玉被穆麟渊紧紧抱着,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她感觉到自己身下似乎流出了温热的血,伴随着血液流失的,还有她这一年来的希望。哭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她和她的野心还有她的爱情,都像是盛开在初冬里的娇花,绚烂的令人绝望。
太医匆匆从外面进来,穆麟渊给他让出位置,这位须发皆白的黄太医行医多年医术高超,尤其擅长妇科。今天本来是黄太医轮休,秋然策马扬鞭,生生将在家晨练的老头儿给捉了来。可怜老头在马上颠簸一路,肚子里尚还翻江倒海就匆匆过来把脉了。
望闻问切一番,黄太医的眉头紧皱起来:“良娣今日可有吃过什么寒凉之物吗?”
春娇道:“从昨天到现在只喝过一碗黑米粥。”
“这就怪了……”黄太医从随诊带的箱子里拿出一包银针,“良娣应该是吃了什么寒凉之物所以才胎像不稳,老夫先给良娣施针吧。”
众人散开,穆麟渊突然福至心灵,他一把将春娇早晨提过来的水壶打碎在地,碎屑四溅,在碎屑之间赫然有些许红花。
“这是怎么回事?!”
春娇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是奴婢害了小姐吗?!”
秋然抓住她的肩膀,焦急闻到:“这壶茶你是哪里弄来的?”
“小厨房……”
秋然松开春娇,快速跑向小厨房。
而妍玉也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她的眼神不是愤怒,反而是无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虽然不曾害人,却总有人觉得我碍眼,罢了罢了。”
穆麟渊拳头几次攥紧又松开,心口像是被人打了几拳:“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况且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不怪你们任何一个人,皇上,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身下的雪白的被褥上渗出些许鲜红,眼中流出两行泪珠。她就这么静静的哭,没有任何声音,看不出悲喜,穆麟渊却觉得自己被这份热泪烫的浑身痛。
“良娣气血两亏,加上喝了寒凉之物,只怕……只怕龙胎保不住了。”
黄太医手有些颤抖,后宫里的女子怀孕他都会照看,这不是头一个小产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可怜了皇帝了。
穆麟渊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黄花梨木桌子上。坚硬的桌子被他生生砸出一个窟窿来,吓得黄太医双膝一软。
“皇上息怒啊!”
穆麟渊摆摆手:“那良娣的身子呢?会落下病根吗?”
黄太医慌忙道:“良娣正值壮年,好好调理不会有什么大碍,老臣定当竭尽所能,为良娣医治。虽然龙胎保不住,但皇上和良娣尚还年轻,今后还会有孩子的,请皇上良娣节哀。”
穆麟渊拳头抵住下唇,半晌方道:“尽你最大的努力,一定要将良娣的身调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