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彤的心态彻底崩了。
尤其当数学月考成绩出来,唐诗再次收割了满分, 而她只得到一个鲜红刺眼的“96”, 沈雨彤苍白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崩溃了,泪水控制不住地噼里啪啦掉落了下来, 狠狠砸在试卷上,打湿了一片又一片的字迹。
看到这一幕, 二班所有同学面色尴尬,等晚自习放学铃一打响, 所有人迫不及待地迅速收拾书包, 争先恐后冲出了教室, 心急如焚地急着逃离这种压抑的氛围。
他们一整晚上边写着作业,边听到一旁沈雨彤趴在桌子上痛哭的声音, 实在是太特么的尴尬了……
哎,不就是一次考试吗?
就算考砸了, 至于这么哭丧吗???两个小时都不带停歇的, 哭得所有人脑仁疼, 笔都犯抽抽, 对着今晚的作业写不出来一个字。
晚自习做不完,晚上可是要回家哭着熬夜好嘛!!!
第一次,一放学, 整个二班学生就跟坐了火箭一样, 飞快逃离。
到最后, 整个教室只剩下了唐诗和陆扬两人, 还落在后面。因为——
唐诗要给陆扬辅导化学……
化学老师安排的任务, 所以唐诗真不是故意留在教室里不走。
唐诗边头疼地胡思乱想着,忽然,面前伸出了一指修长有力的手指,叩击着敲了敲了她面前的桌面,发出清脆的提醒声。
“唐同学,请专心一点,这题怎么做?”
陆扬声音恣意,舒展着一双大长腿坐在她身边,带着点懒洋洋的疲劲儿,声音在安静空荡的教室里传出去,却是混不吝让沈雨彤听见。
唐诗忍俊不禁。
陆扬挑了挑眉。
果不其然,他这边一开口,沈雨彤那边的埋头痛哭声猛地刹住,像是被人攥紧了喉咙,霎时间无声。整个教室里,都死一般寂静的不像话。
沈雨彤面色难堪地哭肿了脸,面无表情地从臂弯里抬起头,就看到前方唐诗和陆扬默契甜蜜学习的身影。
她的眼眶,几近赤红。
“砰!”
沈雨彤猝然将书包拉出座位,桌面上散落的书本试卷练习册全都没有收拾,连看都没有看唐诗和陆扬一眼,她就怨恨地冲向了教室外,将教室门摔得震天响,差点震破市一中走廊里仅剩几名还没离开学生的耳朵。
黄毛正巧带着一帮兄弟们来找老大,刚走到二班走廊这边,就被震响的摔门声给惊住。他掏了掏耳朵,一脸麻木地转身问:“这都是什么毛病???耳朵震聋了,她给我出药费吗?”
人高马大的蒋盛忍无可忍地揍了他的脑袋。
黄毛一脸懵逼,瞬间炸毛。
几人打打闹闹地跑到二班教室门口,正想推门进去,就见空荡荡的教室里不光坐着老大一个人,还坐着唐诗!!!
两人竟然在一起学习,唐诗有条不紊,拿着笔边写公式,边讲解,认真地一题一题帮陆扬分析化学月考试卷。
霎时间,黄毛和蒋盛几人都愣住了。
黄毛绕着二班靠走廊的窗口,一百八十度四个角度来来回回观察,直到确认两人真的都是在认真学习,没有课桌下偷着拉个小手什么的,他才急促地压低了声音,忍不住惊叹。
“老大的学习不是一向很好吗?”他燃起了八卦兴奋地急急分析道,“哎,唐诗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
黄毛激动了半晌,突然“啧”了一声,“老大肯定是故意的。”
他言之确凿地得出结论,嬉笑判断道。“为了撩妹子,老大真是太心机了!!”
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他怎么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黄毛艳羡地盯着陆扬和唐诗。
蒋盛:“……”
兄弟们:“……”
唐诗口干舌燥地讲完试卷,抬头看了陆扬一眼,“能听懂吗?”
陆扬轻笑一声。
他手中转着笔,也不说能还是不能,整个人的姿态都无比轻松。
陆扬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针离晚自习放学打铃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整个校园里都没剩下多少人。
外面黑得化不开墨,陆扬甩下笔,起身对唐诗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唐诗倒是比他还放松,边收拾书包,边摆手,“没事没事,我家就离得很近,就几个路口,你不用送我。”
从学校出门右转,几个路口就到体校家属院。一路都是宽敞明亮的大马路,后世唐诗晚上加班回家曾经走过无数次,不能再熟悉。
她捡了几本书,快点收拾完书包,却见陆扬什么话都没说,伫立在旁边姿态潇洒地等她。
当下间,唐诗忍不住笑了。
“真送?”
她“哎”了一声,故意笑着调侃道:“让我爸妈看见了怎么办?”
陆扬沉吟着想了一会儿,点着头,语气恣意地回答:“那我就说是去你们家送煤气罐的?”
找借口,竟然也找的这么清新脱俗。
听到这句话,唐诗禁不住笑喷了。
“成!”
陆扬将唐诗送到家门口,一路上好运气地没有碰上唐诗的父母或邻居熟人。夜深人静,初春的寒气未消,陆扬也没有多话,在楼下对着她招招手,就转身离开。
唐诗的“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扬人就不见了踪影。
她不禁失笑,摇着头上楼,翻出钥匙打开了家门,轻手轻脚地控制着声响换鞋进屋。
一进到客厅,才惊讶地发现临近晚上十点,唐妈竟然还没睡。
唐妈正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打着钩针织包。近来她工作的国营厂效益不好,连基本工资都快发不出来,厂子里白天闹得厉害,她跟着去了一趟也没问出个结果,熬到这个时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干脆,唐妈就轻省轻省,向厂里请了一段长假在家休息,将基本工资给保了下来。
看见唐诗回来,唐妈精神了一下,起身准备去厨房给唐诗热晚饭,顺便路过厨房门口摆着的小狗窝时,蹲下身子,给卧在窝里迷糊睡着的小金子盖了下毯子。
见着老妈在等自己,唐诗笑吟吟地小步奔了过去,围到唐妈身边,就一起看小金子。
“睡啦?”她放轻了声音,小声向唐妈问道。
唐妈点点头,满怀温柔地用手摸了摸小金子的头,看着它在窝里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然后动了动睡得更香了。
这条小狗是他们一年多前从路边捡回来的。
捡到它的时候,小金子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右后腿的后半条腿被人故意给打断了,正痛得呜咽颤抖着哭。
唐诗见它可怜,当即就将小狗抱回了家。
唐爸唐妈也关心地忙前忙后,给小金子找宠物医院治病,然后细心照顾,看着小金子渐渐恢复了健康。
然后,这条爱撒娇爱扑腾围着在一家人脚边团团转的黏人小狗,就理所当然地收获了全家人的喜爱,成为了他们家的一员。
唐诗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有人那么狠心,故意打断小金子的腿?
简直就是变态!
她爱心满满地摸了摸小金子,唐妈将热好的晚饭端出来,饭菜盘碗满满堆了一桌子。唐诗一见就忍不住笑了,觉得家里跟养小猪似的,生怕自己高中营养跟不上。
唐诗一边吃着晚上的加餐,一边和唐妈说了明天开家长会的事情,聊得热热闹闹。
“我爸呢?”唐诗问道。
唐妈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摇头,“今天他在体校值夜班,得守着学生们熄灯睡觉,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唐诗“哎”地笑了一声。
全校第一。
赶明儿家长会的好消息,怎么也得等老爸回来才行。
体校家属楼大院外。
路灯下,唐伟民穿着一身运动服,刚披星戴月地从体校出来,脚步匆匆地往家赶。
老远,就看见离家属院最近的一处小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蹲着一群头发染得一头黄,看起来就很像社会不良团体的年轻人。
他多瞧了几眼,看见这群年轻人年纪都不大,一头毛染得焦黄炸毛扑棱着乱,但是好几个的脸上还带着青涩迷茫,明显还是半大小子的学生。
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
当下,唐伟民心里满是感慨地唏嘘了一声,这才刚多大的孩子啊,造孽啊……
他加快了脚步,靠近的时候仔细留意了一下,心想如果他们在做什么违法乱纪不好的事情,他就立刻制止,不能让他们走歧途。
随着路灯越来越靠近,唐伟民不动声色地凑近望了一眼,随后——
他:!!!???
唐伟民脚步一滞,满心不可思议,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群黄毛青涩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年们,竟然大晚上的在街头正拿着试卷聚在一起学习???
唐伟民一边路过,一边心中惊奇地感慨,被刷新了世界观。
……现在的高中生们,竟然都这么爱好学习了?
黄毛背对着他,老老实实地蹲在路灯下,浑然没发觉唐伟民的经过。
他捏着试卷,此时正满脸骄傲,激动地指着卷子上的一道题给所有兄弟们看,“看,就是这道题,考场上我自个算出来的!真做对了!牛逼啊!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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