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半蹲下身,视线与我平直,削薄的唇斜向上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浅笑:“我猜的对不对,黑曼巴蛇?”
我颦眉,面带不解的看向顾言昇:“你父亲是谁?”
“还跟我装呢?”顾言昇眸底凶光乍起。
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你……你……你不会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吧?”
“你演够了没有!”顾言昇恼了,抬手一把抓住了我脖子下方的铁链,用力一扯,便把我扯到了他跟前:“黑曼巴蛇,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装蒜,有意思吗?!”
他像一只发怒了的狮子,暴戾蕴在眼眉间,刻在脸上。
我吓得直打哆嗦,枪明明握在手里,却死活不敢往顾言昇脑门上放。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将枪口对准了顾言昇的胸口。
——他教过我心脏的位置,我也记住了。
“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眼角有清冷微咸的液体滑出,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与顾言昇对视,眸底一片猩红。
顾言昇冷笑:“怎么,你主子派你来咬我的时候没告诉你我是谁?”
他突然倾身靠近了我,随着他的靠近,原本距离他胸口还有一指远的枪口瞬间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可他却毫不在乎。
“既然他没告诉你,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他再次扯动手中的铁链,像狗主人在扯狗链子一样,生生把我的脑袋拽到了他跟前。
我们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近到只要他稍一低头,就能吻到我的唇。
可他不会吻我,他右手扯着锁住我脖子的铁链,我也不会吻他,我在他右手下方,拿枪指着他的心脏。
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我被冷汗和眼泪浸湿的侧脸:“没错,我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黑曼巴蛇,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十年前,你在圣玛利医院给了我一颗糖,你跟我说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没有什么愿望是完成不了的。”
“我活下来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多谢你给的糖。”
我笑了,一边儿笑,眼泪一边儿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我不是黑曼巴蛇。”我说:“我叫杜凉烟,我父亲曾经是陆军上校,母亲是雷明顿枪械公司的研究员,十三年前,你父亲派人杀了我全家,只留下我和我的双胞妹妹杜凉笙。”
杜凉笙是杜笙笙以前的名字,她被卖到秦家以后,秦煜卿的爸爸觉得“凉”字不吉利,就给她改名叫了杜笙笙。
而我……我一直没有名字,主人叫我什么,什么就是我的名字。
“我此生所承受的所有苦难,全都拜你父亲所赐。”我咬着牙,歇斯底里的喊道:“去死吧,王八蛋!”
言罢,我扣下了扣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我颤抖的双手,也染红了我布满泪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