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耶一向是强大的, 乞求一个女人的臂弯对她而言, 可谓之懦弱。而她最是讨厌懦弱之人。不过,在她怀里, 懦弱一下, 似乎让她紧张的神经松弛了许多, 就连腿上的疼痛也减痛了不少。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更神奇的是,她甚至想到了一首很美好的诗:到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寂静相爱,默然欢喜。
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心愿了。
程慕耶抱紧她, 嗅着她身上的芳香,心里的那点贪婪更强了些。要她如何不爱她呢?在她主动抱住她, 在她温暖她,哪怕只是点滴的温情,也足以驱散她生命里的寒冬。
医生包扎好后, 嘱咐了一长串需要注意的内容。
虞昭宁一旁拿手机记录着,然后,就听程乐天不耐地说:“该走了。慕耶,我许你住进昭宁的别墅, 有她在,我放心。”
“你不用在我面前虚情假意,我不需要你放心。而且,没有比医院更让人放心的地方了。”
话虽如此, 却是看向程武, 冷冰冰道:“去找个轮椅来。”
这是同意的意思。
程武听了, 看着程乐天,见他点头,才出了病房,去寻轮椅。
“女孩子,乖巧些,才讨喜。”
虚伪!
程慕耶眼眸闪过一丝厌恶,低下头,握紧了唐安和的手。她知道自己是必须离开医院了,有些事躲也躲不掉。不过,即使她伤着,程乐天也要她离开医院的目的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程哥,就这么出院,你的伤?”唐安和不放心,担忧地看着她腿处的伤。那里才包扎好,医生还嘱咐了,不宜移动。
程慕耶知道她的忧心,勉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轻声道:“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晚点我手机联系你。”
唐安和不想走,可既然她这样说了,不走好像也很尴尬。她没办法,只得再三嘱咐:“程哥,一定要联系我哦。一定要哦。”
程慕耶点头,看她恋恋不舍离开,心里又甜又涩。唐安和无疑是喜欢她的,只这份喜欢,若是搀了男女之情,也是她极大的幸事了。
程武把轮椅推了进来,虞昭宁看到了,身形一动,也过去推。程武自觉地松了手,站到了程乐天身后。
虞昭宁搀扶她上了轮椅,匆忙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至于手机,自然也忘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出了医院,上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程慕耶一直留意着路边的环境,见方向不是去虞昭宁的别墅,而是程宅的方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是中计了。
“你骗我?”她怒视着前面的人,眸中不可置信:“我以为您言出必行,原来也不过是个骗子!”
程乐天并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反而笑得乐呵呵:“好孩子,这叫兵不厌诈!”
“卑鄙!”
“我只是将计就计。”
“狡辩!”
程慕耶气得面色涨红,握拳拳头,眼里涌出一层层的屈辱感。她还是太天真,忘记了程乐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老奸巨猾。
程乐天到底是为人长辈,不想太让她失望,见她神情愤恨,也有了点心虚,便安抚道:“慕耶,你也别怪我!好孩子,老宅里吃住都是最好的,也会有医生专门照顾你,不比你一个人住那冷冰冰、满是消毒水的病房好多了?”
程慕耶眸光不屑,厉声冷嗤:“你总是这样自私、专、制,根本不会为别人多考虑一点。倘若你稍稍为父亲想一下,便不会逼得他抛妻弃女,最后抑郁自杀。”
“放肆!”
“父亲就是不敢放肆,才走上了以死报复你的道路!”程慕耶毫无畏惧,一句句宛如利刃刺心:“或许你天生冷血无情,纵使白发人送黑发人,依然没有让你有一丝改变。在你眼里,除却利益,别无其他。”
“住嘴!”
程乐天彻底怒了,高举起的手杖狠狠甩在了程慕耶的头上。
“咚”
那敲击的力道很重,痛得她低低闷哼了一声。她红着眼,满腔恨意几乎要焚毁了理智。她是真恨这个人,恨得永生不想见到他。
程慕耶咬着唇,但恨意还是一点点漫出了唇:“父亲的祭日你知道吗?父亲的坟前,你去过吗?”
“别给我提他!“程乐天气得直喘气,满脸的皱纹因为生气,层层折叠起来,显得他有些可怖。他坐在前排位子上,铁青着脸大骂:“逆子!逆子!你跟你父亲一样,是个混账东西!不知感恩!”
爷孙俩的大战越演越烈,车外,一辆与其并行的红色玛莎拉蒂骤然加速,越过车道,挡住了去路。
驾驶位上的程武一个急刹车,车子骤然停下,座位上的人因为惯性险些没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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