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等她与唐安和修成正果,虞昭宁的病情得到控制,她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想象是十分美好的。
当然,现实也会有一时的美好。
程慕耶没有想到,自己下了飞机,等待接机的会是唐安和。
娇美的女孩看到她,伸开双臂迎上来。
“程慕耶,程慕耶——”唐安和急急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饱含了无尽的想念。
彼时距离两人分开,已经有四天了。
想念蚀骨,相见的一刻,尤甚。
程慕耶抱紧她,呼吸着她发间的清香,感受着她在怀里的娇软,低喃道:“安和,唐安和……”
她喃喃着她的名字,手上的力道一紧再紧。
终于又一次拥抱到了她。温热的、鲜活的。
唐安和被她抱得有些疼,小小挣扎了下,却被抱得更紧了。也许,只有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程慕耶的感情。真真切切,情深似海。
“你还好吗?慕耶——”她看着她的腿,扯了扯米色裙摆,显出里面缠着白纱的小腿。
“都好久了,还没好。”她喃喃着,眼睛就红了。
“嗯,已经不疼了。”
“肯定很疼的,你弟弟都告诉我,伤口又裂开了。”
“已经没事了。”
她微笑,笑意温柔。
唐安和推着她的轮椅到了宋绮罗身边,努力露出笑脸:“姐,我们回去吧。”
宋绮罗不待见程慕耶,但想到从她爷爷身上榨取了六千万还清了债务,又莫名地爽起来。那老家伙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会不会气晕过去呢?
程乐天已经气晕过去了。
在知道程慕耶逃出了医院,还出了国,与唐安和双宿双飞,一个没忍住就气晕了过去。他年纪大,这一气晕也就麻烦了。一连几天昏迷不醒,意识不清。这种症状在两天后确诊为中风。
他手下的医疗团队发挥了功效,但竭力救治,依然让他偏瘫在床。
程乐天要强了一辈子,突逢病灾,身体迅速垮了下去。他是受不住别人同情目光的,卧病在床,不许任何人来看他。除去医生、冯贵,没人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恰也因了他的这一要强,程氏集团的股票依然稳健,没有受影响。
但外面风平浪静,内里风起云涌。
程乐天整夜失眠,心情烦躁,降压药根本没什么效果。他其实不是为自己的病情担心,而是惧怕自己一手打造的程氏帝国没人接班,在他离世后,迅速败落。这件事一想,就让他急得发狂。
程似锦太小了,12岁的孩子根本担不起什么事。他以为自己可以撑到程似锦成人,可他大错特错了。这种情况,他就想到了程慕耶。
可程慕耶岂会搭理他呢?
程乐天辗转查到了程慕耶在美国的联系方式,手机打通了,隐约透露了自己身体不好,需要他来暂接程氏接团事宜。
程慕耶冷笑:“您老另请高明吧。”
程乐天还拉不下脸去请求,气得挂断了电话。他喘着粗气,想要挪到身体下床,可四肢太笨重了,一动就让他摔下了床。他的头磕在了床角上,额头迅速起了个大包,淤青一片。
“冯贵,冯贵!”他喘着粗气喊他的老伙计。
冯贵火速推门进来,看他倒在地上,想要扶他起来。可程乐天个子高,身子重,又不能动,哪里能扶起来?没办法,他只能喊来了保镖,将他抱上了床。
抱,这个动作不能再伤人男性尊严了。
程乐天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遭大劫了。
尤其是他不能自己上厕所、洗身体,这简直是要人命。
程乐天颓丧了好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期间公司事务受到了很大影响,一些股东都在暗地里打听他的身体状况。他坐着轮椅去公司开了一场会,勉强震住了那些老股东。可一回到家,整个人就累趴了。
后面几天,他开始瘫在病床上,像以前一样处理着工作的事务,但他记忆力越来越差,想问题越来越艰难,尤其是视力也越来越差。
他的身体以令人发指的速度衰败下去。在这衰败期间,他写了一份遗书,也加强了对程似锦的教导。
程似锦是个孝顺孩子,小小年纪为他端屎接尿,没有露出一丁点的嫌弃。他在感动之余,却也更觉凄凉。他本来是有个儿子的,那个儿子也是个孝顺的,从小到大特别听话。唯一一次忤逆他,也只是娶了一个他看不上的女人。他那时如果……罢了,倘若不逼他,这个小孙子也是没了的。
程乐天眯着眼睛看着身边听着秘书汇报公司情况的程似锦,小人儿也很好学,随身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他眼睛看不清,便从旁边拿了一副老花镜。可戴上后,依然是看不清。他呼吸一窒,才明白自己的眼睛被药物腐蚀得快瞎了。
“冯贵,联系慕耶吧。再联系一次吧。”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