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昭仪厉声道。
我好笑地插了一言:“莲妃?莲妃不是上吊自尽的吗?”
这时彤昭仪嘴里的话嘎然而止,她的神情变幻莫测,半晌才挤出话来:“臣妾的意思是……虽然是自杀,但也有可能是被害……”
我好整以暇地翘首盼着:“这个说法挺新鲜,本宫头一回听说。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觉得是被害呢?”
彤昭仪已经语塞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怨恨地盯着我。我别过脸,端起那杯微凉的茶啜了一口,浑不在意。
“彤昭仪说的有理。”皇帝突然接口,斩钉截铁道:“朕也觉得是被害。这凶手竟在后宫行凶,杀害后宫妃嫔,朕一定要查出杀害莲妃的人!”
“……对、对。”彤昭仪脸上的笑容难看透了。
我木着脸,森森地问:“对?你知道莲妃是怎么死的吗?”
彤昭仪不吭声,倒是皇帝慢条斯理道:“朕推断凶手趁莲妃不注意,从后方用绳索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拖上树,力气极大瞬间令她窒息昏眩,直到长期窒息而亡。凶手将莲妃引至红枫林,必定是故意牵引她的注意力,趁她毫不防备之时,另一名同伙伺机行动。将莲妃勒死之后,再布置成自杀的假象,令人误会莲妃是自我了断。”
“这人可真狠心,也不知莲妃做了什么,要她这么杀人灭口。”我淡道。
彤昭仪对上我的双眼,我阴恻恻地冲她一笑,她立刻打了个寒战,扭过头不说话。
“对了。”我一脸突然想到什么般,提醒道:“听说莲妃死不瞑目,还在梦中向皇上报梦呢!你说对么……皇、上。”
我斜眼对上佑嘉皇帝,他接收到我的眼神示意,眉梢轻抬。
“报、报梦?!报什么梦!”彤昭仪惊叫一声。
皇帝两手搭膝,端着正经八百的脸皱着眉头。过了半晌,他似是幽幽叹息,颔首说:“没错,莲妃死后不久曾向朕报梦。”
彤昭仪脸色铁青,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她浑身颤得十分厉害:“这、这鬼怪之说……岂可尽信。或许皇上您是思念离逝的莲妃,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错觉……”
皇帝凝重的神情渐渐令彤昭仪说不下去,她狠狠地咬着下唇,按住手下的颤意。
“她交予朕一颗乳白色的珍珠耳坠。”皇帝从袖兜中取出那个耳坠:“你可觉得眼熟?”
那个珍珠耳坠一出现,彤昭仪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又要跌倒晕死过去。
“说起来,朕一见你就想起来了……”皇帝面无表情道:“这耳坠倒是挺像朕送你的那一对。不知你能将手中的那一对拿出来让朕对比看看?”
彤昭仪两眼一湿,顿时崩溃地哭了起来。
“皇上,不是臣妾不拿出来,而是……臣妾根本拿不出来。”她以袖捂脸,哭得极伤心:“当日您将那双乳玉珍珠耳坠赠予臣妾,臣妾极是喜欢,好些天都带在身上。可不过几天朱妃她到怀语宫坐客时无意中看中了这双耳坠,非要向臣妾讨要……臣妾无法,只得转赠给她。”
“臣妾当时是极不情愿的,毕竟这是皇上您亲手所赠,臣妾本应好生保管。可朱妃她素来霸道,她想要的东西臣妾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所以这双耳坠早早就被朱妃讨要去了……”
我瞠目结舌,这番话实在推得太巧妙了。后宫人人皆知朱妃的霸道脾性,当初也确实没少听说朱妃从彤昭仪手中夺得不少好东西。如今朱妃已死,人死无对证,不管这双耳坠是否真的被朱妃夺去,彤昭仪都把话说得这份上了,自然是把其中关系推得一干二净,还能拉上朱妃这死人垫背背锅,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只不过,这彤昭仪可知她身边的那一位御影,早被皇帝给逮回去了么?
彤昭仪真是聪明,她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向了别人。有的人死了、有的人疯了、可有的人还活着。她怎么就能断定自己说的谎就毫无破绽?
我蓦地想到一点。
如果那个御影对彤昭仪真的如此忠心,他的忠诚必然一直为彤昭仪所利用。那么是否可以认为正因为知晓那御影的忠心,彤昭仪才敢在皇帝面前一而再地撒下弥天大谎?
我惊诧地看向哭得既委屈又凄惨的彤昭仪。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已经猜到那名御影已经落在皇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