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承认,入宫五年,晚歌变了许多。
虽然对他的心意不变,可是,她眼中却常常泛着一种不可琢磨的厉色,有时候,连他看了,也几乎浑身发冷。
此刻,眼前的女子,周身都散发着森寒之气,仿佛万年枯井般,绝望中还透着些诡异的杀气。
是的,杀气……
十年间,这是第二次,他在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息。
而第一次,便是于荒漠之中的那一眼,仿佛野兽频死挣扎前的最后一丝狠虐,让人不寒而粟。
萧湛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她一定会生气,只不过从未想到她也会对他动杀机,那种由爱到恨的转变,太急太快,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
终于,晚歌收了眼,清冷道:“说重点吧!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是的,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为了他,她已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她不愿再等,也不想再等了,五年,她的梦已经做够了,该清醒了。
“晚晚。”
他又叫她,用那种她熟悉的,宠溺的方式。
长长的尾声,像是在对她撒娇,以往,只要他那么一开口,她整颗心都软了。
其实,现在依然如此,只是在她心软的同时,她的心也在滴血般的疼。
有些地方,不是没有伤,是因伤得太多,已血肉模糊,既然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那还有什么可想?
她不是个爱幻想的人,可她依然幻想了五年,五年啊,真是太久太久了。
现在,她终于清醒了,所以,她再也学不会幻想了。
“不说吗?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却被他自身后拖住她臂膀:“你我,以后只能如此说话了么?”
“不是正合你意?”
苦笑,脸上却浮现出凄苦之色,她是个不该有爱的女人,她也许真的不应该怪他,而是应该,好好感谢他的如此无情。
这一刻,萧湛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下毒之时,他从未手软,可现在,他的心却软了,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如此?
他终于开始怀疑。
“晚晚,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我只想告诉你,功成身退之日,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皇后,皇后?
听到这两个字,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样的讽刺?
从她出生之日起,这两个字就一直伴随着她长大,十年前,母亲曾亲手为她披上嫁衣,满脸幸福的告诉自己,她要嫁的人,是大周国至高无上的太子,先皇百年之后,她会是大周的皇后。
可如今,先皇早已不在,而她却从母亲口中的皇后,变成了大周国最为低下的婢女。
从公主到太子妃,再从太子妃到阶下囚,最后又从阶下囚到婢女,她想,她早应该明白,皇后那两个字,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想,也不该去想了。
似乎厌烦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她终于深拧起眉头,扭头问他:“假如我告诉萧翊,我就是云晚歌,你猜他会不会杀我?”
没有想到云晚歌会有此一问,萧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云晚歌却在看清他的表情时,清冷一笑:“或者,他也许不会杀我,而是也封我一个皇后呢?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他虽有名无实,但却是十年夫妻呢!”
只一语,却令萧湛紧握着他臂膀的手,越来越紧。
明明痛得要死,可云晚歌只是凄迷的冷笑:“皇后?我早告诉过你,我不稀罕,特别是你大周国的皇后,我更加不稀罕。”
咬牙切齿间,萧湛才终于看清了云晚歌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于死亡的火焰,包含了太多的怨恨与不甘。
他早应该明白她就是那样一种人,他看中的也正是她的那种本质,可是为何,看到这样的她,却让他有了一种,会陪着她下地狱的感觉。
“我是真心的。”
他重复着,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撒谎,他想要这江山,也想要萧翊对他俯首称臣,但此时此刻,他想要的还有她的心。
从前,她的心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可现在,当他发现她开始撤离,他却突然间慌了手脚,想要死死的抓住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晚歌的眼中,有一丝迷茫,但亦只是瞬间,复又清冷如水。
别开头,她不再看他的双眼,只缓缓道:“说出你的目的吧,我知道你让她们进宫,绝不仅仅只是争宠,虽然我只是一名小小宫婢,不过,若能做到梓桐那样的地步,相信,也没什么东西会拿不到。”
“你……”
并不想听他又问一些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话,晚歌只是继续问道:“如果我帮你拿到了传位圣旨,是不是就算交易成功?我们是不是就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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