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人老不按常理出牌,带走别人思路。
纪亦挠着头:“我就是突然想到,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了,就不算秘密了。你可以放心听。”
桑苑哭笑不得。
“我看电视剧,总有人说梦话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东西,导致分手离婚什么的。”
纪亦一愣,笑起来:“这个啊。”
他耸耸肩,毫不畏惧:“那是因为那个人本来就做了不好的事情,和梦话没关系吧。”
头头是道。
无法反驳。
桑苑呆若木鸡地看他一会儿:“睡觉吧。”
白天时体力耗尽,现在没过上太久她就陷入熟睡。
睡得很沉,连梦境都没有。
旁边那张床上的少年却久久不能入眠。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盯着她因为被子拉得太高,从被子口辛苦溢出来的几缕头发,舍不得闭上眼睛。
冰封的天气,架不住有颗火热的心。
***
第二天六点半桑苑就醒了过来。
纪亦不在房间里。
他周末虽然常常睡懒觉,但寒暑假一直都会早起跑步。
她忍不住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起床的,到底是被生物钟叫醒的还是闹钟?
她一点声音都没察觉到,他动作太轻。
脑袋略微有点晕。
桌上水杯放着晾好的凉白开,水壶里的水倒是滚烫。
旁边字条写:兑成温水再喝。
她把水温兑成温热,喝了水,开始收拾自己。
十分钟后出来,本来准备给纪亦打个电话,不想对方却自己开门进了来。
现在时间太早,玄关灯没开,他高高瘦瘦杵在那儿,眸子灿然若星。
纪亦露出小白牙笑起来。
“我查了下,那上面高度超过三千米了,可能会起高原反应,所以我去医院买了点葡萄糖和预防高反的药。”
他把口袋放在桌上:“桑桑,你有不舒服吗?”
“没有。”桑苑摇头,“不过可能昨天玩的太过头,现在头有点晕。”
他立刻严肃起来,过来摸摸她脑袋。
“不是发烧。”
额头温度很正常。脸色也正常。
他询问:“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
“不用,”桑苑立刻拒绝,“我自己身体状况我还不知道?只是没什么力气,和运动会第二天一样。”
他还是不放心,十分认真:“如果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她在纪亦监督下喝了葡萄糖,也吃了预防药,心里生出点异样。
同龄不少男生都显得幼稚,纪亦同样有幼稚鬼的一面。
但她现在居然被他监护着,像个需要被大人关心的小朋友一样。
真是不可思议。
***
早餐店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食铺。
老板在店外辛苦煮着水,桑苑看了几眼:“还要用高压锅吗?”
纪亦刚好拿着筷子回来,闻言立刻在她后脑勺弹了个脑袋蹦。
“桑苑同学,这才玩了几天,你就把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他在对面坐下,端端正正的,摆着笑脸:“这里海拔太高,沸点低,不用高压锅根本煮不熟东西。”
桑苑摸摸被他轻轻弹了下的地方,嘟哝:“肯定是昨天滑雪时不小心摔傻了。”
原来如此。
纪亦立刻主动提出:“滑雪是我要求的,别怕,我肯定对你负责。”
“稀罕。”
她对他一本正经的胡话,特别无可奈何。
今天天气比不上昨天,略起了一层薄雾,潮湿冰冷,头上不知道是天空还是云层,灰蒙蒙一片。
她怀疑这样的天气上去顶峰,到底能不能看见所谓的日出。
缆车从滑雪场出发,往再上一千米的高度慢慢爬。
周围雾霭越来越浓厚,裹着缆车,压根看不到左右风景。
也就这种时候,纪亦才敢略微睁开一只眼睛。
“我们现在在云里。”他说。
坐飞机时,迅速无情地穿过云层的时候有。
可是坐着缆车,慢腾腾在云里移动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雾霭渐渐褪去,干净如洗的天空一点点从头顶展现。
晴空万里,颜色漂亮到不可思议,仿佛世间万物都剔透清澈。
从缆车下来,踩在实地上,桑苑还不可置信,一字一顿问:“我们脚下,滑雪场那里,是阴天,没错吧?”
“没错。”
纪亦横着手掌,一节节往上比划:“从低谷到阴天,再到现在天朗气清的最高峰,什么感觉?”
如果人生是攀爬一座山的话,与陡峭险峻高矮起伏无关,有关的是陪伴。这段旅程从头到尾都有人陪她。
桑苑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回答:“感觉高处不胜寒。”
这答案真现实!
纪亦大笑,又摸摸胳膊,说话时飘出股白气:“不得不说,还真的挺冷。比预想中冷很多。”
他们在观景台上找了个好位置。
往下看,云海翻腾,气势磅礴地铺展开,覆盖整个世界。
往上看,山绵延的边际,金光四溢,有那么几束光芒,仿佛直直流淌到脚边。
他俩围着同一条围巾,分用着同一副兔毛手套,以同样的兴致勃勃的表情注视着朝日一点点往上爬。
到最后,赤金而巨大地整个暴露出来。
仿佛伸手可及。
明天旅程就结束了。
桑苑由衷感叹:“我看雪的心愿完全满足了。”
纪亦瞧她一眼,开开心心地和她数:“还有看沙漠,看草原,看北欧风情……”
“不着急。”
她按下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指顺势一根根穿过她指缝,自然而然十指相扣,她没收回手。
不着急,以后时间还多,一个个慢慢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