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不能这么快承认,老泪纵横地说道:“老臣和犬子对皇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犬子又怎会派人刺杀王爷,这一定是误会,误会……”
“本王不是说了,刺杀一案与相爷和大将军无关,只是子琰一时犯糊涂。”封钺似笑非笑着看那跪地俯首的老丞相。
柳丞相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像掉进河里已经快绝望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无需权衡,顷刻之间他的心里已做出了选择,一个坏了眼睛的孙子重要还是手握重兵的儿子以及整个柳家重要,毋容置疑。
柳丞相马上作出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把自己孙子碎尸万段才能显示出对皇家的忠心,“真没想到我柳家世代忠良,竟出了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老臣绝不敢包庇自己孙儿,他罪该万死!”
柳丞相心一狠,续道:“王爷就算要他的项上人头,老臣及犬子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封钺眸中的冷意一闪而过,“本王要他的项上人头做什么?”
柳丞相脸色煞白,从头凉到脚心,整个人都是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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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丞相回了家,全家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脸色凝重又魂不守舍的,柳国太问他出什么事了,他也不说。
柳子琰自从伤了眼睛,脾气一日比一日暴戾,这几天已经从他的院子抬出几具尸体。用晚膳的时候,柳丞相一听说他又弄死了人,当场就摔了碗,暴怒道:“那个畜牲,他是不是要把全府的人都杀了才甘心!”
柳国太和柳夫人均吓得不敢吱声,往日老爷听到这些不会在意,不过是些贱命罢,死了就死了,今天怎么动了这么大的火。
“老爷,子琰心情不好,随他去吧……”柳国太最是心疼孙儿,这就是她的命。
柳丞相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甚至不敢看夫人和儿媳的眼睛。
当晚,柳子琰的房里走水,他被大火几乎烧遍了全身。人倒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已是面目全非,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断了一条腿和手,就连另一只眼睛也烧坏了。
柳国太和柳夫人得知消息后直接就昏过去了。柳子琰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形同死人。柳丞相都没敢靠近他,只远远看一眼,冷漠地交代大夫和下人,好好照顾,若是子琰有个万一,定让他们陪葬。
几天前公子受了伤,相爷心急如焚,有多心疼公子全府上下都看的出来,好像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可是现在公子伤成这样,相爷却无动于衷。
相爷的态度反差太大,府里人都看不懂了。直到第二日相爷病了,他们才明白,原来相爷不是不在乎公子。
柳丞相病得不轻,整个人老了十岁,一改往日的硬朗健硕,现在已是满脸病态的老人。
他这一病,便向上面递了辞官的折子,不过摄政王没有同意,让他安心养病,盼他早日回朝为国分忧效力。
朝中上下表示看不懂摄政王,明明这是天大的打压柳家的机会,为什么不批准柳相辞官?
可能……是为了面子?读书人嘛,做事都要讲究颜面。如摄政王那般儒雅谦和的正人君子,趁人之危的事他做不来。
正人君子封钺第一次来大牢,樊尚书亲自陪同,有点不解为甚王爷如此关照一个犯人。
若犯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倒还可以解释为王爷心悦之,可是对方是个穷小子……樊尚书就不太理解了。
樊尚书陪他走到关押林阿牛的牢房,便带着狱卒丫鬟都退下了。
林阿牛正在吃饭,抬头便看见那个如神仙般的男人。阿牛觉得,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间鄙陋昏暗的牢房,就好比一道皎洁的月光撒了进来。
他想到了阿九,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在外形上,这个黄叔跟阿九很般配,没有人比他更配了。
阿牛低下头继续吃饭,尽管他知道这个男人身份很不一般,但他还是不怎么想愿意搭理他。
他似乎听见那个男人轻声笑了一下,他觉得这个男人太虚伪了,明明跟自己互看不顺眼,他还对他笑,而且笑得很温柔。
男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倒了杯酒,酒是他自己带来的,他问:“喝酒吗?”
阿牛瞟了一眼酒,想起那天他们啊拼酒。他自己倒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封钺却是浅浅的啜。
大老爷们喝酒还这么放不开,阿牛腹诽。
“我答应了清娆,会让你毫发无损地出去,便会说到做到。”他说。
阿牛没吱声。
封钺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出去后便回杏林村,娶亲生子,忘了清娆。”
阿牛:“……”
“回杏林村做一辈子农夫固然不错,但我可以给你另一条更好的路,你愿不愿走?”
阿牛又喝了杯酒,脸有点红,却不是喝酒的缘故。他憋了半天,才说:“如果,阿九愿意跟我在一起呢?”
封钺眸色微暗,声音低哑:“清娆是我的。”
他强调:“她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