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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先前被殷崇元脸颊那道伤痕给吓住,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儿,这会儿见他做派大气,那道可惜的想头又被压了下去,“不失礼,不失礼,也怪我们没提前送信。”
殷崇元没有一般书生的酸腐,抿着嘴笑了笑,又上前要卸下林二肩上的担子:“二哥给我吧,你们走这般远也辛苦了。”
林二忙避开,“使不得使不得。”
殷崇元虽说没能入官场科举,但一身气度却让他们望尘莫及,这样富人家的公子,自是精贵人物,都不能想象他举着这担子的模样。
不就跟那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殷崇元失笑:“二哥你说笑了,我如何使不得了。”
他见林二不让他碰,倒也没强求,给身后的小厮递了递眼神,自有下人麻利的帮着林二三人把带来的东西给卸下来,做完他又领着几人去了殷家大房居住的正房里头。
“却是不知秀侄女来了,上回听两位婶子说起过你,说你秀外慧中,为人又大方得体..”
路上,殷崇元也没忽略林康兄妹,把他们夸了又夸,往常的憨厚老实说成了勤快肯干,说起林秀,殷家两位婶子的原话是倒是热络,也被说成了识大体。
林秀悄悄碰了碰一旁沉默老实的林康,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果然,这读过书的却是不同,一开口就把他们从头到尾的夸了一番,若非知道不过是些客气话,还当真了呢。
殷大郞这为人处世很是大方爽快,就算知道是客气话,心里听着也舒坦得很,同为读书人,她三叔林睿却又是另一幅模样了,别说说这些捧着人的话,平日里连笑也极少,时常板着脸,抄着手,淡淡的瞥着他们,一副与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同的模样。
说话间,大房住的正院就到了,院门大开着,殷家大爷和夫人在门口含笑看着他们走近,待他们近前,两人热情周到的把他们给迎了进去。
“来,她二哥,请坐。”
“这位就是秀姑娘吧,模样长得真不错,来,让他们聊着,咱们也到一边儿去说说话儿。”殷家大爷一开口,林秀就知道这殷大郎的爽利劲是传自谁了,这殷大爷虽一副书生模样,但待人接物可是跟殷大郎一般无二。
“夫人客气了,要说夫人才当得起一声秀丽呢,我一个村姑,也就能见人罢。”由着殷夫人拉着她的手,林秀随她去了屏风后。
殷夫人脸色的笑意更深了些,道:“你这丫头嘴倒是甜,”话落,她捏着绣帕在嘴上抿过,“说来若不是你们来这一趟,咱们家哪有这新鲜的蔬菜吃,便是那野味儿也是不常见的,多亏了你们惦记呢。”
“都是自家地里的,当不得夫人夸奖。”
林秀心里不以为然。殷家好歹是镇上的富户,这镇上穷人家也多着呢,在镇外,好些人家都种了蔬菜瓜果,若是殷家想吃,还不多的是人家送上门?
隔着一扇屏风,殷大爷和殷大郞便同林二父子两个说起了田土物事,又约莫带了点外头的消息,林二不善言辞,偶尔回上两句,倒是林康说话不卑不亢的,话虽不多,但一字一句很是认真。
林秀抿嘴就笑。
殷夫人想必也是瞧见了,打趣起来:“不知康哥定亲了没,这样稳重的性子最得姑娘们喜欢。”
这话放以前倒是真的,寻常的姑娘们找人家大都看那男子是否是个持家的,性子稳妥的,若是那起油嘴滑舌的又无多大本事的,便是再是爱那皮相也断然不会嫁去。
只是到了如今,甭管啥稳重不稳重,家里有粮食才是正儿八经的。
“还不曾呢。”
正说着,就有一个盘着发的妇人走了进来,“夫人,厨房那头已经备好饭菜了。”
殷夫人点点头,“行,你让婆子们摆上桌,我们这就过去。”
“唉。”
殷家下人不多,大多是雇的娘子和婆子,还有几个小厮,并没有家中大伯母等人说的那般奴仆成群,主子们穿金戴银的,便是殷夫人,也只穿了身普通的绸缎衣裳,制式稍精致些,发上浅浅带了两枝朱钗,其中还多是银片子,只镶着点金罢了。
待人下去,殷夫人又招呼她:“走,咱们用饭去,你们父子几个赶了老远的路,只怕也饿了。”
林秀从善如流的起身,“倒是让夫人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