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驰越?孙驰越!你是太子……”少小离家,如今人之中年却已白发苍苍。怎能不让人失声,怎能不让人扼腕长叹。
孙驰越打断方博旭的话,笑道:“我已经不是了。今天奉父命回来,因天色已晚不宜去宫中打扰,是以想在驿馆暂住一宿,可否?”
“您能住在这儿,是我的荣幸啊。正好,南夷智者冯老先生也留居在此,您可以和他交流一番。你们几个过来,快帮太……孙公子将东西搬入驿馆内。”方博旭还记得孙驰越很敬重冯老先生,是以特意提醒道。
孙驰越点点头,随即对身后的俞云清道:“若儿,冯老先生可是一位学贯古今的长者。既然他在这儿,我们不妨过去叨扰一下。”
“既然是学贯古今的长者,我们自当要拜见一下。”俞云清笑了笑,从孙驰越的身后走了出来。
对于俞云清的出现,方博旭虽有些诧异,不过依旧笑陪二人来到了冯老先生的住所。
倦鸟已经归朝,已到掌灯时分,这里也不例外。在昏黄跳跃的烛光下,有一位白发老者手执书卷,不时的念念写写,偶尔也会望着灯光思索些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望,旋即竟然惊掉了手中的书。
是他,怎么会是他?是他,为何在这个年纪就已满头白发?!
孙驰越望见地上的书,不禁也有些动容,于是神色涩然的捡起地上的书,双手捧起,跪拜道:“徒儿见过师父,多年不曾拜见,是徒儿失职了。”
“起来吧。”那抹惊讶神色已然消失而去,只见他有些许不赞同的道:“既然当年已经决定离开,又何必再回来?”
“父亲以死相逼,驰越别无选择。”孙驰越据实以告,他本身也已做了再也不会南夷的打算。
冯老先生闻言神色变得有些黯然,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屋中还有其他人。是以容色渐渐变得和煦,言辞也柔软了几分道:“方博旭大人,原来你也在这里。还有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冯老先生,你可以称我为云清。我是孙驰越的朋友,听说他要归国,想要有所见识的我,也就跟来了。”俞云清迈步上前,言辞恭敬,气度却非凡。
冯老先生点点头,还施一礼。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身材矮小,但神色安然,气质清冽,像是一个钟灵毓秀的人物。本欲深层交谈,但意识到站在不远处的方博旭,是以开口道:“方博旭大人,可否请你为我们准备一桌酒菜?”
方博旭自知这是冯老先生故意支开自己,是以笑了笑,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中只剩三人的时候,冯老先生将孙驰越扶起,随即有些心疼的道:“驰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怎么偏偏捡这个时候回来?”
“师父,南夷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驰越终究发出这等疑问,从在汉宋遇见自家弟弟时,孙驰越就觉得南夷定发生了大事儿。只是自家弟弟不肯细说,他也就不便逼迫了。
冯老先生长叹一声,眼含热泪道:“南夷如今已经不是皇上做主的时候了,现在把持朝政的是艳儿皇后。那人笑里藏刀,害死贵妃罢黜皇后,诛灭各路黄子,当真是颇有手段。”
“父皇他……”话说到一半儿,孙驰越就说不下去了。毕竟自己和那个人已经断绝了关系,那个人已经不是自己的父皇了。
冯老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孙驰越的异常,反而仰头一叹,“皇上年轻时也不过是固执而已还是能听懂人话的,而今他却沉溺在凤鸣台,旁人想见他一面却比登天还难。驰越啊,我想你收到的那份家书决计是那个狐媚艳儿所为,你真的不要以身犯险啊。”
孙驰越闻言,有些动容的道:“知道我的人都明白,我从来不想做什么孝子,我只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也知道如今南夷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地,可是但凡有一丝可能,我就必须要来到这里。”
“孙驰越!”这是冯老先生第二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喊孙驰越的名字,头一次还是因为听闻孙驰越自作主张的和南夷皇帝断绝父子关系后。
“师父,您的徒儿不是圣人般的太子申生,而是孙驰越。不管那个所为的艳儿要对我做什么,我总该做我该做的。”说到底他孙驰越终究是南夷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夷在毁灭的大陆上狂奔。
师徒二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后退一步,正当此时俞云清却插话道:“师父放心,我会看着孙驰越的。有我在,他就别想轻举妄动。”
“小子,你别太张狂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败在了那个人手中?太子太傅,太宰,左丞相……在政坛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人都被那女子轻轻的撂倒了,何况你这样一个小后生?”
孙驰越侧头看了俞云清一眼,随即有些狐疑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