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个近路回都城,没想到在这儿居然碰见了陛下。陛下也是本事大的很,居然能从宫里跑出来一路跑到这里来。”
伏玉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呆在宫里,那个皇位我一点都不想要。”
“这个属下怕是做不了主,不过幸好,陈大人带着大军离这里不远,陛下有什么话还是亲自去跟陈大人说吧。”说完他朝着刚刚伏玉藏身的那棵树看了一眼,“对了,还有陛下的那个小朋友也一起吧。”
“他跟这事儿没关系,他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我们就是结个伴而已,他也不知道我是谁。”伏玉知道这个荀成算得上是陈原的得力助手,落到他手里就跟落到陈原手里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此事确实与苍临没有什么关系,苍临不过是想活命而已。
“这样啊,”荀成笑了一下,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已经翻身下马,朝着苍临的位置走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后响起,苍临终于还是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眼底写着明显的恐慌,他朝着那人摆了摆手:“你,你别过来,我自己出去。”
那人没料到树后居然是个这么胆小的小家伙,索性顿住脚步,看他有什么反应。苍临见他不动了倒是松了口气,从树后面站起来,快步走到伏玉身后,拉着他的衣服小声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们?”
伏玉回过头看了苍临一眼,发现自己居然也分不清这孩子此刻的恐惧无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按说凭着他这几日对苍临的了解,觉得此人过于早熟,总不至于真的胆小怕事,可此刻他面上的表情又不像是作假。
伏玉来不及多想,只能安抚般拍了拍苍临的手,这才转过头朝着荀成道:“你看,他胆小的很,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是吗?”荀成的目光锁在苍临脸上,眼底升起莫名难辨的情绪,良久,他才挥了挥手,“一起带走。”
伏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这两日以来所有的希冀,所有的畅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崩溃。他预料到会有追兵,预料到前路难测,他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却没想到才走了这大半日就又落回了对方手里。
天大地大,他们两个少年只不过是想保住这条命安生的活着而已,却没想到都如此难以实现。
是不是只因为生在那帝王家,他此生就注定了了无希望?
那这样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陈原离开前带走了几个他信得过的侍卫,其中就包括了那个看起来跟其他人不怎么一样的荀成。长乐宫门外倒是还有几个守卫,只不过看起来倒是比那个荀成好糊弄的多。趁着他们疏忽离开长乐宫不难,但如若不能一次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伏玉每日除了上朝和去兴德宫请安,其他大半的时间都在长乐宫里策划此事,却始终不得头绪。
伏玉将手中的笔丢开,看了一眼被自己胡乱涂成一片的纸,顺手抓过丢进了一旁的炭炉里,看着火舌将它慢慢吞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陛下。”程忠手里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肩头还沾着一点雪花,“最近天寒,我煮了点汤,您喝了暖暖身子。”说着他将食盒打开,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瓦罐拿了出来,盛了一碗递到伏玉手里。
伏玉抽了抽鼻子,已经闻到了香味,刚刚的那一点不虞也已散去,捧着汤碗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程忠见他喝的满足,心情也好上了几分,顺手收拾了一下被伏玉弄的一团乱的书案:“陛下刚刚在练字?”
伏玉撇了撇嘴角:“忠叔你是在笑话我吧,我一共也不识得几个字,练不练的又有什么意义。”
程忠笑了起来,将书案收拾好:“反正这长乐宫里书多得是,陛下你要是想,总会有人教你的。”
伏玉急忙摇了摇头:“不了吧还是,我也不打算考状元,多识几个字又能如何。”他将手里的汤碗放下,苦着一张脸道,“忠叔,这马上就要除夕了,可是我还是没想好到底要怎么甩开那几个侍卫离开皇城,再这么拖下去,非拖到陈原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