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这是这个月的账目, 请您过目。”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将一本账本放置于托盘之上,恭敬地呈给成家如今的当家主母过目。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素手轻摆,随即便有侍女上前接过大总管手中的托盘,将托盘交手之后,大总管却并未离开,而是偷偷抬眼打量那塌上之人, 神色隐隐有些为难。
软塌之上慵懒地侧卧着一位绝色佳人,哪怕佳人已年过三十,却保养得宜,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罢了, 依旧风华绝代、美艳绝伦。
见他交完账本还未离去,佳人不禁疑惑地抬起头来, 蹙眉问道:“还有何事?”
“夫人, 老爷至今还将自己锁在院内, 日日酗酒,您……”大总管响起老夫人的吩咐, 神色间的为难之色越发浓烈。
“是老夫人让你来叫我去劝她的?”佳人了然, 柔声反问道。
“是。”大总管似乎羞愧地深深垂下头, 不敢多看一眼塌上之人的绝色容颜。
“你去回禀老夫人,这事我会处理的, 下去吧。”佳人摆了摆手, 继续闭目养神, 表明自己不愿再交谈之意。
“是。”大总管对着主母行了一礼,随即便转身退出去了,在他踏出屋门之后,脸上恭敬卑微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屑与厌恶:“蛇蝎妇人!”
整个安阳城之人皆知,成家如今的当家夫人乃是犯官之后,曾经流落风尘,好在被成家大爷英雄救美,将其从中赎出,还带回家中,盯着父母的压力,将其以正妻之礼迎娶进门。
这本该是一桩风流韵事般的美谈,却不曾想,那成家夫人进门十年,却一无所出,惹得成家二老心焦不已,更是频频打算给成家大爷纳妾。
可惜,他们刚刚有了这么一个苗头,就突然出了意外,成家老爷梦中猝死,老妇人中风瘫痪在床,原本外界还有些风言风语,说是成家夫人是个蛇蝎之人,为了霸占成家大爷,而暗害了成家二老。
但后来成家夫人尽心尽力地侍奉瘫痪的婆婆,丈夫又染上酒瘾,成日酗酒成痴,不顾家业,眼看成家即将落败,是她一个女人以纤薄之躯撑起的成家,才没让成家倒下,安阳城内百姓才对她渐渐改观。
只有成府之内的部分老人知道这位夫人可真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怪,专门来祸害他们成家的女鬼,可他们无力将其驱赶,只能麻木地装作什么都不知,看着成府被渐渐祸害成鬼窝,成家主子个个死的死,瘫的瘫,疯的疯,以求保全自身一命罢了。
“纱莲,连你也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闺名名唤蝶衣的成家夫人忧郁的黛眉轻蹙,似乎为外界对自身名声的污蔑而感到伤心。
“怎么会?我家夫人可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当初若非夫人相救,纱衣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随身伺候在蝶衣身旁的大丫鬟纱莲温顺地蹲下身,一边轻轻地为蝶衣捶腿,一边柔声宽慰着她。
“是啊,若不是我……纱衣怎么还会存在呢?”蝶衣素手赞赏似地轻抚纱莲的小脑袋,垂下的美目中潋滟出丝丝诡异的涟漪。
另一旁的另一位大丫鬟纱兰端着大总管送来的账本托盘,睁着空洞的双眼,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早就习惯地麻木了一般。
从她双眸的倒映之中,却可以清晰地看到,蝶衣手下所摸的哪里是一位娇俏的丫鬟,而是一具双眼冒着幽蓝鬼火的骷髅!
正当蝶衣略显疲惫地躺在软塌上准备休息一会儿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长空,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刺耳。
蝶衣瞬间被惊动,猛地坐起身来,敏锐地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浓郁怨气正在快速地接近她,往常淡定从容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惊慌起来,她从袖中摸出一把暗黑色的小旗子,对着随她站起的纱莲冷声吩咐道:“随我出去看看。”
“是,夫人。”纱莲恭敬应声,紧随在蝶衣身后,向着屋外快步小跑而去。
被独自留下的纱兰突然转动了一下空洞的双眼,缓缓地转头,看着夫人与那具恐怖的骷髅消失在屋外,突然一把将手中的账本丢开,转身向着窗户跑去,从窗户上费力地翻窗而出,拼命向着关押着大爷的院子跑去。
“妹妹啊啊啊啊……”蝶舞所化的厉鬼横冲进安阳城之内,她凄厉地尖声大叫,不顾城中百姓惊恐的神情,径直向着成府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爬去。
曲轻歌、凌珩与柳溪宇三人的身影也跟在这厉鬼蝶舞身后,出现在了着安阳城上空,此时此刻,垂眸看着城中凡是被蝶舞所爬过的地区,全都化为一片烈火熊熊之地,曲轻歌叹了口气,认命地挥手招来一场大雨,将那怨恨之火逐渐浇灭。
好在早在蝶舞爬过去之前,凌珩与柳溪宇便已经将沿途的无辜百姓全都送到安全之地,也不至于让其遭受无妄之灾,枉送性命。
“我们如今怎么办?”柳溪宇看着发狂的蝶舞,有些为难。
听那蝶舞歌声所诉,他们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位被奸人所害的可怜之人,但此时可怜之人做出了可恨之事,却是令他们三位陪伴了蝶舞十年的看客有些不知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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