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着静安路飞速向前,华灯闪烁的街景闪入模糊的视线。陈妍书的身影已经彻底从后视镜里消失,我不希望她面对关咏琳,更不希望她打车追来。
驶入社区,找位置把车停下后,我便跑过绿荫环绕的小径往别墅奔去。紊乱地呼吸将雨后的阴冷摄入心脾,我思想包袱沉重,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印在心里。
走到房子外面的车道,我搭眼便看见了关咏琳的黑色奔驰车,再扭头看看垂挂着窗帘的落地窗,耀眼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出来,铺在我的脸上。
掏出钥匙,我两手颤抖地拧开门锁。走过前厅,灯光洒在乳白色的花纹地板上,然后四散开来,将落地窗前的透光玉石照的晶莹雪亮。
客厅里静静的。
关咏琳坐在单人沙发上,她身穿黑色的职业正装,两腿整齐地折叠着,将一双菲拉格慕高跟鞋无情踩在脚下。整个人鼻翼抽搐,眼神锐利,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姐姐。”我茫然无知地说,根本不敢正视她一眼。
然而关咏琳根本没说话,她表情愤怒,通红的眼圈给脸上罩了层暗影。“跑哪儿去了?”她温柔的声音中掺杂着严肃。
“马尔代夫。”我小声地回答。
“大声点!!”关咏琳一拍扶手吼道。
我只得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把答案再次重复了一遍,又想上前去跟她解释:“咏琳,你听我说。”
“给我站好!”关咏琳斥责,又恨恨地纠正道:“不许叫我咏琳,叫我姐姐。”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继续问:“天皓,为什么要逃学?为什么要假装生病?”
虽然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见了关咏琳怎么说话,可等到如今真的站在她面前时,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尤其还是在她已经了解内情的情况下。
“我想出去玩。”我声毫无底气地说。
关咏琳见我在狡辩,立刻回应道:“真的是想要出去玩吗?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却要背着我,还找人冒充我去学校签字?”
见我半天不开口,关咏琳浑身颤抖地呵斥道:“不敢回答了是不是?不敢面对我了是不是?”说着那眼泪就滴落了下来,只是她紧咬嘴唇强忍着,没让哽咽地语气从喉咙里发出来。
“咏琳!”我冲上去抱她。
结果关咏琳挣扎着一把就将我推开,怒火万丈地吼道:“小兔崽子,给我站好!我这是代你爸爸教训你!!”
说着,关咏琳就拿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朝我打过来。竹棍划破空气,发出嗖嗖地声响,这次她没有丝毫手下留情,抽泣着使劲力气拍打在我的身上。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还听不听话?”关咏琳满含热泪,用哽咽地语气边打边说:“你知道姐姐接到电话,听说你被开除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看着关咏琳那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我那被压抑心情催生出的眼泪,也跟着齐齐淌落下来。
“姐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让你受委屈了。”我喉咙发堵地说,悲从中来的感觉几乎令肺部无法呼吸。
或许是看我流泪心软了,也或许是打的累了。关咏琳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丢,整个人瘫软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捧着脸犹如江河决堤般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关咏琳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心痛如刀绞,赶忙上前搂着她,不管反抗挣扎的多厉害,我也不松手了。
“你真的以为姐姐什么不知道吗?”关咏琳扑在我的怀里,眼泪侵湿了上衣,哽咽着含混不清地说:
“天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你已经学会堂而皇之的撒谎,学会光明正大的哄骗;你说你想玩?暑假玩的还不够吗?难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姐姐还不清楚吗?
姐姐知道你才19岁,年轻富有,不可能只停留在我一个人身上;你跟别的女人交往,我默认了,也允许了;可惜你还不满足,你叫我怎么办?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看着关咏琳那泪流满面的脸庞,我真的想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可我却被莫名的心情堵住喉咙,语塞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别哭了好吗?”我抚摸着她的脸:“我看见你哭我好难过。”
然而关咏琳却失心疯似的挣脱出去,愤怒地看过来:“天皓,别给我说这些甜言蜜语,我不是别的女人!姐姐最后一次问你,为什么要去马尔代夫,为什么要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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