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不准备再去更衣洗漱,朱由检便对徐掌柜道:“那我们便走吧。”
几人出了别院的门,徐掌柜招呼几人上马车,朱由检摇了摇头道:“既是闲逛,坐马车岂不是要错过许多,今日就不乘车了,我们一路沿街走着就好。”
徐掌柜整日养尊处优,出门便是车马,今日既是朱由检要求,他也只好弃了马车与几人同行。
整个独墅湖占地颇广,围湖而建的宅子稀稀拉拉也有不少,只是如钱财这处别院规模的也就那么几座,而且皆有名头,这一处便叫做“风行别院”。
这一处地方风清水秀,有些银钱又有些闲情雅致的便都在这附近置办了宅子,所以这一边地方没什么商业所在,朱由检几人走了许久也没寻见个可以吃东西的地方,他不由的纳闷道:“苏州人都不在外面吃东西的吗?”
徐掌柜解释道:“这里的宅子可不便宜,动辄都是上千两银子,有这么多银子在这里置办宅子的,哪一户家里会没个帮厨佣人,就算这些人府里的东西吃厌了,也宁愿坐马车去繁华之地吃些好的,这里也曾开过几个馆子,后来都经营不善关门了。”
“早知如此我们也该坐上马车直接奔那些商业之地去。”
这话徐掌柜就没法接了,他早就走累了,只是这时候再回去寻车马他也是不愿意的,于是徐掌柜的也不接茬,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朱由检道:“还有多远才有馆子?”
徐掌柜的道:“拐过这个街口,再走两条街就到了。”
几人走了三条街,朱由检、张之极与锦绣三人仍是面不改色,再看徐掌柜,此时已经满面通红,汗流满面了。
虽已很是疲累,徐掌柜却也不敢怠慢,他指着前面的一处不小的馆子道:“几位就去那吴香楼吃些吧,那里算是这一片最好的馆子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跟着徐掌柜往他指着的天香楼而去。
到了天香楼门前,朱由检只是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就见原来这里不仅是外面门庭冷落,就是里面也是门可罗雀。
天香楼的小二一见有客人前来,忙上前张罗,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朱由检拉住正准备往里走的徐掌柜,看着那小二道:“这里的饭食很贵吗?”
小二看这几人衣着觉得定是有钱的主顾,便道:“不贵不贵,几位客官若是想吃的丰盛些,一顿下来不过一两银子。”
朱由检装作满脸惊讶的道:“四人一顿朝食就要一两银子,这还说不贵?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徐掌柜听了朱由检的话很是疑惑,能让钱财恭迎的人竟会计较区区一两银子,不仅是他,连张之极和锦绣也很是不解朱由检到底是何意。
徐掌柜连忙道:“公子不必担心银子……”
不待徐掌柜说下去,朱由检暗中捏了他一下,徐掌柜立刻住口不言。
朱由检转身便走。
那小二也急了,连忙道:“若是几位客官嫌贵,便宜些的也有的,三文钱一壶的大麦茶,八文钱一个的肉包子……”
朱由检也不理会身后那小二的声声呼唤,领着几人转身离开。
天香楼的小二垂头丧气的回到柜台前,掌柜的埋怨道:“又将客人吓跑了吧?”
那小二不服气的道:“看这几人一说不俗,哪成想竟是几个穷鬼,一两银子就吓成那样,连肉包子都吃不起还敢来我们天香楼。”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如今年岁不好,看着那些人衣着光鲜,谁知内里已经破落道什么程度了。”
待走的远些,张之极不明所以的道:“五哥这是何意?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一两银子了?”
朱由检道:“你看那里人如此之少,肯定是因为做的东西不好吃,否则怎么会没有人去吃?”
徐掌柜解释道:“天香楼的东西我曾吃过多次,色香味俱佳,并非公子所说的那般。”
朱由检没有顺着徐掌柜的话往下说,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苍蝇馆子道:“你们看那里人多,生意红火,东西肯定好吃,我们过去看看。”
徐掌柜见朱由检并未听他的话,也不再往下说,反正不是他自己吃,由着几人选择哪里。
几人来到那处小馆子,寻了张桌子坐下。
这间馆子不大,纵深不过五步,左右也只放得下两张桌子,此时天气有些闷热,来吃东西的客人都坐在馆子外面的桌子上,里面的桌子就空在那里。
这间馆子的门内放着一张半人高的条形长案,案上放着一块面团,店家正在案上拉着面条。
朱由检见店家手上的动作很是兴奋的道:“拉面?”
这时店家正将手里拉好的面条放入一口大锅中,忙活完才过来招呼朱由检几人。
“几位客官吃些什么?小店有包子、馒头、大饼、面条。”
“店家给我来一份拉面,要韭叶的。”
张之极和锦绣一起道:“我也一样。”
店家茫然的道:“韭叶的?是什么?”
张之极几人也看着朱由检,等着他解释。
“拉出来的就像韭菜叶一样形状的,扁的,宽的。”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
朱由检见稍一解释这店家就明白,看来应该是叫法不同,他道:“店家卖力些拉,拉得好了本公子有赏。”
那店家站在案前应道:“您就瞧好吧。”
朱由检依言朝里面瞧去,就见那店家张口在双手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双手搓了搓,接着用力的按在了面团上,看起来果然很是卖力的样子。
张之极和锦绣看的目瞪口呆,竟是这个卖力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