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吗?
楚名堂仰天长啸,泪水滚滚而落。
前世,楚名堂出生入死,历经艰辛,却从未落泪。
今生,楚名堂步步运筹帷幄。
唯一的两次流泪,却总是难以改变的生离死别。
楚名堂不怕死,为了整个东原,不管是前世身为帝师的他,亦或是今生羽翼未丰的他,楚名堂都责无旁贷。
正如出名堂所说一般,修士总要有所担当,不忘初心。
但同样楚名堂也有太多的不舍,舍不得云描画,舍不得千帆明月,这些爱他或者他深爱着的人。
“楚名堂,棋差一步,你终究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刘青山大笑两声,对着楚名堂傲然道。
“不错,我终究是败了……”血焰中,修为渐渐涣散的楚名堂长叹一声,那声音带着十万年的沧桑与落寞,让在场的修士纷纷落泪。
“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更何况,今日你败得不冤。”刘青山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喟然叹道:“即便今日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便是命运,煌煌天道之下,我们都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楚名堂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带着无尽的落寞与苍凉:“刘道友,楚某一个将死之人,只是心中尚有挂怀,还望道友与我解惑。”
“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问吧,本座知无不言。”刘青山看了一眼楚名堂,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多谢。“楚名堂很是吃力的拱了拱手,血焰瞬间将他的两条手臂尽数吞没。
“本座知道你心中所想。”刘青山看了一眼楚名堂,又环视了一圈众人,方道:“当年我邪鬼族惨遭横祸。刘某虽然侥幸逃出,也是奄奄一息。眼见性命难以保全,却不想有位前辈从天而降,救下本座。”
“然而,那位前辈却不是白白救我,而是命本座看守这座早已布下的棋局。”刘青山心中,这个秘密也是埋藏了许久,今日一吐而快,竟也是觉得如释重负一般。
“你是说,这九幽府不过是你们的一盘棋?”叶英闻言,大惊道。
“不错!天道无情,众生不过刍狗而已。若不死魂舟是真的,你以为凭你们东原一群土鸡瓦狗,便能坐享其成吗?真正的魂舟是在中州,而你东原的九幽府,不过是大能布下的幻象!”刘青山一语落下,满场哗然。
所有修士都感到深深的悲哀,每次魂舟开启,各大势力勾心斗角,死伤无数,竟然只是在别人的一道幻象中跳脱。
“这幻象布置在我东原,只怕也有缘由吧?”楚名堂的声音已然虚弱至极,却还是坚持问道。
即便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即便焚尽残躯,他也要为东原修士讨来一个真相。
“自然。目的不过两点。一来借此拖垮你东原的势力,这二来,自然也是借助法宝幻象,以尔等为炮灰,来寻觅真正的魂舟之路。怎么样,你可明白?”真相真如刘青山所说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楚名堂听罢,却是悲声狂笑不已:‘“好,好一个天道无情啊!楚某明白了,只是我心中有憾!我恨啊,恨我不能更强……”
血焰一卷而过,淹没了楚名堂的话头,此时楚名堂的身躯已然焚烧殆尽,唯独剩下他的头颅,一双深邃而含泪的眼睛还在望着云描画,望着东原的山山水水,望着眼前的一切。
“名堂,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啊!”云描画不住地呼喊着,却什么也不能改变。
“楚族长,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叶英也是哑着嗓子呼喊:“我东原不能没有你!”
熊熊燃烧的血焰,最终吞噬了楚名堂的头颅,彻底抹去了楚名堂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
唯独留下的,便是心中那一抹不舍。
一缕随时都要消散的残念,却因为云描画,因为千帆明月,因为叶英,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修士的呼唤,被生生保留了下来。
血焰中,随着肉身与灵魂的溃散,楚名堂好似跌落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一般,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无尽的黑暗,带给楚名堂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他太累了,真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顾,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是,耳边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呼唤,让楚名堂无法闭眼。
黑暗中,楚名堂坐在地上,不住的扪心自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又将去向何方?……”
一个个奇怪的问题,一闪而过,却没有一个可以找到答案。
耳边的呼唤渐渐飘远,楚名堂听着那些陌生的声音,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他的眼眶中,却在闪烁着无形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