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狗,老虎咬狗,嘴贱手贱人又贱的,最后都是被群魔乱咬而死的,等着吧!”
岑启凡笑了一下,坐下来继续噼里啪啦的敲字了。
江慕水眼眶热热的,一方面被他的那些奇葩的形容词给逗笑,一方面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她也想要尽早脱离。
可是看眼前的情况。
短时间,她还脱得了干系吗?
***
病房里。
陆远擎已经醒了。
江慕水靠近的时候,听见了声响,所以她放缓了脚步,一双清澈的美眸中透出朦胧的雾气来,她抱着一个暖手器,小手撑在门上,不敢进去。
她想听一听,里面到底是什么动静。
门缝里。
邹明月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第一回,老老实实地坐在陆远擎的床边剥着橘子。
她脸色阴沉冷冽,却认命地埋着头,一颗一颗橘子给他剥好了放在盘子里,却并不抬头看他一眼。
陆霖晟手抚着她的肩膀,低哑道:“停一会吧,您累了。”
邹明月眨眨眼睛,这才僵硬着脸将橘子放下了,看看陆远擎也不理她,她转头低声问道:“……因因怎么样了?昨晚上我那样儿,她跟孩子没有受到惊吓吧?”
陆霖晟想起早上的时候,陈浅因小心翼翼地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了。
嗲嗲的声音道:“我……我不能见血,见了就想晕,昨晚我才走的,霖晟你爸爸怎么样呀?我买点东西去看他好了,带什么呢……”
陈浅因就是那种嘴上说得比谁都漂亮,却就是不靠近病房一步的女人。
陆霖晟眼眶微微被刺痛,嘶哑道:“不用。你把孩子照顾好,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霖晟,我们的财产……”
陈浅因担忧道,觉得自己逾越了,又赶紧改口道:“你得为财产想想办法呀,将来我们两个人,还要拉扯一个孩子,哪里都要钱的,江慕水就是贱,自己都同意离婚了,还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拖累你们,我真没见过比她更贱的女人了,真不要脸,自己不要钱还扔出去给那些乞丐,她当自己白莲花啊……”
“霖晟,你想想办法让爸爸改改主意,一定要啊!不然,孩子我可是不会同意生的!你们就等着吧!”
财产是不能没有的。
不然孩子我可是不会生的!
陈浅因兀自任性地挂断了那个电话。
陆霖晟从早上就心情压抑到现在,胸口的剧痛和讽刺像针扎一般,他脸色也黑沉沉地好不起来,邹明月一问,他干裂的薄唇抿了一下,然后轻轻舒缓出一口气息压低声音说:“没有财产,她宁肯不生孩子。”
邹明月瞪大了眼睛,惨白的脸色终于起了一丝丝鲜活的变化。
“都五个月了,还能引产打掉不成?她想得也太美了。”
陆霖晟手轻轻握着邹明月的椅背,低哑道:“谁知道呢,引产对母体伤害,但她觉得可能生下来更不值得吧。”
“这女人怎么能这个样子呢?一点良心都没有,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啊?自己的孩子她都能引掉?”邹明月眼底隐约有泪花冒出来,拍着膝盖说,“她真是这么说的,这个贱货,她配不配当妈啊,她嫁给你到底图什么?”
陆霖晟的手紧紧裹住她的肩膀,让她沉住气小声点,陆远擎现在醒了,是能听见这些的。
邹明月一口一个低低的“贱货”“婊.子”“掉钱眼儿里的贱货”,气得咬牙切齿,咬着嘴唇掉下痛楚的泪来。
陆远擎戴着氧气面罩,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歪了歪头,忽而想起昨晚自己犯病的前一刻。他在病房里等得久了,穿好衣服戴好围巾帽子要出门,门一开却就听见了陆霖晟跟江慕水说的那些混账话。
江慕水是个好孩子。
两年前吵架都从来没当着他的面。
她向来和和气气的,不管在法庭上多么犀利的雄辩风格,一下场她就笑眯眯的,唇边两个漂亮的梨涡,很漂亮。
她很少发火。
她昨晚却狠狠给了陆霖晟一巴掌!
陆远擎没有想到,江慕水两年来在陆家都是掩盖着,隐藏着,把婚姻最千疮百孔的一面遮挡起来,连离婚,她都做得那么体面。
陆远擎觉得自己的这些决定做得都太晚了。
突然觉得对不起她。
孩子。
很对不起。
把你拖进陆家。
昏厥过去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莫倚澜的那张脸,觉得已经没脸活在世上,只想着,该去找她了。
江慕水在门口守了一会,觉得冻得难受,搓搓手,还是敲了一下门,慢慢打开门进去了。